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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簪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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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搭一唱,闻止只能拧着湿哒哒的衣袖去了洗手间。这一去就是小半天,丁允行一个人无聊地趴在吧台上,喝两口调酒,再玩两下手机,冷不防一抬眼,眼珠忽然亮起来。

只见隔了两张卡座,他左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穿了件雪纺荷叶袖的长裙,脖子上用黑丝带系了个蝴蝶结,说不准有多大,十六七有人信,二十出头估摸着也有人信。

那种气质十分微妙,当她低头用吸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时,圆润的脸颊毫无瑕疵,分明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可她半抬起头,斜乜着眼角,似笑非笑着看过来时,又像个年过花信的成熟女人。

第一眼看到这女孩时,丁允行清楚地听到“biu”一声,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射中了。

他抬起头,对着光可鉴人的吧台顶飞快整理了下领口和发型,然后以最潇洒的姿势端起高脚杯,状似无意地往右边挪了一个座位。转过头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噢,原来你也在这儿”的表情:“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都没人陪你吗?”

那女孩松开戳着吸管的手,单手托腮,半偏过头。她蓬松的刘海下嵌着两只恰到好处的杏仁眼,双目圆睁时,显得无辜而惹人怜爱;微微眯起时,眼角懒洋洋地拖长,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风韵。

“谁说没人陪我,这不是遇见你了吗?”女孩转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把空了的玻璃杯往丁允行跟前一推:“正好我的酒喝完了,难得上来一趟,小帅哥,愿意请我喝一杯吗?”

丁允行二话不说,一个响指叫来了吧台小姑娘,指着女孩吩咐道:“给这位小姐也上一杯招牌调酒,账单算我的。”

小姑娘:“……”

她用某种莫可名状的诡异眼神看了丁允行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秉持“沉默是金”,勤勤恳恳地调酒去了。

丁允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女孩几眼,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问道:“对了,你现在是上学还是工作了?”

他不过随便找了个话题暖场,那女孩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非但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干脆趴在吧台上,半天直不起腰。

丁允行:“……”

是他搭讪的方式不对,还是这女孩笑点太低了?

可能是丁总脸色不大对,女孩一边笑,一边连连摆手解释道:“跟、跟你没关系,就是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觉得挺新鲜的——我都工作好多年了,怎么,看不出来吗?”

丁允行不知道这个“好多年”的时间范畴是多久,见人家笑得开怀,只能陪着一起尬笑。

他的视线从那女孩脸上扫过,见她笑弓了背,衣领敞开得有些大,领口掉出一样东西,用丝带穿着,系在蝴蝶结下。

丁允行瞳孔微凝,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两眼,发现那是个形如戒指的吊坠,泛着斑斓的花纹,不知是什么材质。戒托穿过丝带,看上去像是一头回首咬住自己尾巴的蟠龙,戒面四四方方,打磨得十分平整,上面的图案一扭十八弯,仿佛怒放的莲花,又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不知为何,丁允行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就像被那吊坠上的火焰图案烧着了眼。

好不容易,那女孩笑够了,一只手撑着腮,饶有兴致地歪头端详丁总:“你怎么也一个人来喝闷酒?不会被女朋友甩了吧?”

丁允行叹了口气:“我没女朋友……我有个朋友,说我的姻缘线断了,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孤苦一生,唉,真不知道是误交损友还是上辈子犯了太岁。”

女孩眼睛里的笑意微微一凝——丁允行突然注意到,这女孩不笑的时候,一双乌黑的杏仁眼深得看不到底,显得冰冷又不近人情,让人打心眼里亲近不起来,却又莫名其妙的熟悉。

他捧着脑袋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眼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魏离时,魏小姐的目光也是这样冷漠,仿佛抽离了活气,安了两颗冷冰冰、硬邦邦的玻璃珠子装点门面。

丁允行蓦地打了个寒噤,有点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

那女孩像只猫一样凑过来,乌溜溜的眼珠里映出丁允行的脸,上上下下瞧了好半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你上辈子欠了债,这辈子连本带利,五行缺‘情’,就算不是孤苦一生,也注定不会有长久的姻缘。”

丁允行:“……”

这一个两个的,都算准了日子来触他霉头是吧!

丁总一挽袖子,正想就自己是否“缺情”这个话题和女孩深入探讨一番,怎知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猛地拽住他手肘,狠狠往后一拖。

丁允行猝不及防,差点一骨碌滚下卡座,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才扶着吧台勉强站稳。

他一肚子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就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喷火暴龙,正打算一股脑喷到“罪魁祸首”脸上,不料一回头,恰好看见闻止冰冷的侧脸,那一肚子火气刚到嗓子眼,就被自己忙不迭地强咽回去。

丁总捂着喉咙咳嗽好几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冲着闻止吱哇乱叫一通:“你干嘛突然拽我?我刚才差点绊摔了!”

闻止没吭声,似有意似无意地半侧过身,将他挡在身后。这是一个“防御性”十足的站姿,丁允行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他顺着闻止如临大敌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坐在吧台边的女孩懒洋洋地趴在自己手臂上,腾出一只右手,冲着他俩举起盛了调酒的高脚杯轻摇了摇:“又见面了……这一回隔了多久?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被人装袋沉江都没变过脸色的闻警官,额角居然渗出细密的冷汗!

没等丁允行开口,酒吧大门突然无风自开,“消失”了一整晚的魏离和义妁并肩走入,直冲这边而来。离着吧台还有五六步时,她俩不约而同地站住脚,飞快地交换一个眼神,脸上隐隐现出踌躇。

“叮”一声轻响,那女孩将高脚杯放回吧台上,不紧不慢地坐直身,随手掠了掠鬓发。

紧接着,她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此时将近深夜,正是一天中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卡座沙发里坐满了寻欢客,音乐声、笑闹声、碰杯声,此起彼伏,轻而易举就把响指打出的动静盖住了。

然而下一秒,这热闹非凡的酒吧毫无预兆地安静下来,音乐声消失了、笑闹声也不见了,所有人僵硬地杵在原地,活像一具具真人等身的蜡像。

女孩放下两条交叠的长腿,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周身气质突然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如果说前一刻,她还是一只慵懒的猫咪,人畜无害并且惹人怜爱,那么后一秒,这只猫科动物无中生有地亮出了利爪和獠牙,虽然还是懒洋洋地趴在原地,却愣是没人敢上前招惹。

仿佛一步迈错,这头美丽的豹子就会微笑着……一口咬断那人喉咙。

酒吧里静得能听见时钟的走针声,丁允行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不由自主往闻止身后藏了藏。

然后,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两位冥界高阶鬼差整齐划一地后退半步,随即单膝跪地,双手互握,平举胸前,左手握拳,右手在外。

动作如出一辙,像是排练过千百遍一样。

“——冥王大人,属下迎接来迟,请您恕罪。”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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