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章：医道兵法（2/2）

顾桐赶紧请李柏带路。

熟悉卦位的人在天师府行走，简直不要太顺当，三转两转，就已经看见一宽阔的校场。

只见不大的校阅台上，眉目英挺、一身月白松江棉布短打的柳珽高坐，身后排列着举旗、鼓号、传令等数人。

操场上，二百短道袍的青壮分几处：四成道兵排队轮流用□□射靶，三成张弓射箭，三成用单刀，正在口令下做劈砍法式。

李柏早就知道龙虎山道兵厉害，骤然亲眼目睹杀气腾腾练兵，不由钦佩高坐的柳珽：别看这位相貌帅得接近纨绔，上面这么一坐，道兵的气势顿时上一层楼，厉害！

方南一开始不动声色。等二百人各自操演项目后，在旗鼓号令下列阵，不禁动容：鼓号鲜明、法度森严，区区二百道士能演出这等军阵，难怪安远侯柳家世代掌兵，果然不同凡响。这天下火器第一家的声名，实至名归。

只有顾桐的脸色，从骤然见到热武器的惊喜，逐渐过渡成扭曲的苦瓜状：听说过渣的兵，今天才真正见识到！瞧这一分钟发射一枪的超慢速度，这闹哄哄射箭的糟糕纪律还勉强可以说武器不趁手，但列阵时，犹如蚯蚓长蛇的可怕队列……是个什么鬼？

好歹顾桐也是看过国庆阅兵盛典的，也特地追过一些军事演习的重播，眼见这些民兵，其渣渣程度，别说跟某支百战雄师的人民子弟兵完全不在一个位面，跟正式训练的民兵天差地远，甚至还不如大部分中学生军训！

顾桐不免开始怀疑人生：倚靠这种悬乎的武力，能干掉传说中的山匪、肃清道路吗？

这三人一靠近，柳珽就已经注意到。

曾经耽搁在玉山数日，就是为了捉拿这个小书生，两人还在道试当日正面杠了一波，彼此都是记得容貌的。

柳珽的本能反应，是第一时间驱离，但一错眼，瞟到李柏的半旧道袍，以及方南明显的军人做派，不由转念想，这里到底是天师府，就算自家小姐姐是女主人，受姐夫的隆重拜托，帮他略微操练道兵，却不知道这些人什么路数，会不会不方便直接轰人？再说，柳珽还想回京弄个像样些的官职，也犯不着当面得罪案首，惹来额外麻烦。

向来懒得动脑子，柳珽索性扭头，命约束道兵的张家头目：“速去报弘化大真人，这三人许是府上贵客，误闯到练兵所在，当如何招呼？”

不多久，二公子张永继携柳珽的亲外甥五公子张永纯匆匆而来，略一见礼，阿厚赶紧解释，天师大人问候柳三舅舅辛苦，来围观这三位吃瓜群众是他张永继的朋友，不得不滞留做客，等道路安靖就走。

柳珽懒洋洋点头，道：“你张家的事，你说了算。只是一点，方便的时候，让我去问问那位案首，到底是见不得武夫，还是我练兵之法太糟糕，让他这么看不上眼？”

张永纯虽年纪幼小，向来佩服舅舅厉害，星星眼道：“酸气冲天的小秀才，哪里懂天下火器第一家的柳家练兵？不过是臭着一张脸罢了。”

阿厚已经不能把自己当张家人，也没甚么立场教训弟弟，只好立刻去招呼顾桐同回客院。

一回到方才讨论药物的小书房，阿厚绷紧的小脸才露出为难神情，低声道：“阿桐莫怪，我匆匆拉你回来。张家的道兵向来不示于人前，安远侯家的火器兵法又是不传之秘，瞧见了便是□□烦。多亏大哥求情，真人才勉强同意不追究，让我来解释一二……我已经不是张家人，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方南点头表示理解，李柏则开口他要闭关研究药方，二人匆匆拱手而去。

既然当初肯答应阿厚一起去广西，顾桐早已经把这偶尔傲娇、本质厚道的小屁孩当成朋友——谁会跟十岁的小学生计较？何况是这么粉雕玉逐的可爱小孩，脾气也半点不熊。见阿厚跟成年人一样说着一本正经的话，不由乐出声来，生怕小孩子气急，赶紧补救道：“我也是被□□声吓到，一时没想那么多，就跑去看看怎么回事。本不该窥视张家练兵，哪里要你来抱歉？该我去向弘化大真人认错才是。”

阿厚认真思索片刻，漂亮小孩歪着头眨巴眼的样子激萌，顾桐差点手痒去捏一捏脸颊。

还没等某人的手欠发作出来，阿厚已经开口：“阿桐，望你当我是朋友，吐一句实话——教你雷法那位高人，可有传授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