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香（二十）（1/2）

屋里慢慢安静下来, 尴尬的气氛洋溢在空气中。谁都没动，阿园没动, 淑瑾也没动, 凌冰更是没动。

恐高？

方好承认自己的脑子有时候转的不算快，一时间没法将这两个字和案子联系起来, 但看凌冰、淑瑾和阿园的表情，似乎这件事还特别重要？

打破这片静默的，是凉妃。

“恐高？”凉妃皱眉问道，“这又怎样？”

“你, ”淑瑾转向阿园问道, “当真恐高？”

阿园使劲点头。

“肯定是啦！你没注意到吗？”凌冰说, “舒衍真人死时，你叫她将挂在梁上的尸体放下来，她拒绝了。可她后来又替舒衍真人盖住脸，并不是怕尸体的样子。你也看出她轻功不差，那还不是因为，梁太高，她根本上不去啊！”

“是啊！”阿园红着脸说，“虽然这在咱们练武的看来, 是真挺丢人的。”

“在茶楼上, 她往下看, 态度小心翼翼, 很明显, 她怕高。刚才在放生池那里, 我拉她看鱼，她吓得大叫，很明显，她怕高。”凌冰看着淑瑾笑道，“她怕高，所以她没法跳上程家前厅的房梁，给程大宝等人下毒。她怕高，所以她没法设计机关，杀死舒衍真人。”

“是啊……”阿园使劲点头，委屈道，“真的不是我杀的！”

“还有啊！”凌冰转向田夫人笑道，“田夫人，我想您一定有话想说。”

田夫人看了看阿园，又看了看淑瑾，微微弯腰对淑瑾行了个礼说：“公主恕罪。”

“你说。”淑瑾瞧着她道，“无妨。”

“方才公主说我家老爷做主座，女婿做客座，但那日却不是这样。”田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日正座上本应是我家老爷，但亲家也在，老爷说虽然在娘家设宴，但我女毕竟嫁为人妇，不如教公爹坐主座。”

淑瑾微微一怔。

“所以说，本来当日应该坐在主座上的是程大宝，最后却变成了女婿的爹？”凌冰笑问道，“这是之前决定的，还是临时改的？”

“自然是临时改的。”田夫人说，“亲家推辞许久，奈何老爷坚持，便坐了正座。而那日坐在客座的也不是女婿，是我娘家兄弟。”

淑瑾微微的一挑眉。

“哦？”凌冰问，“这是什么规矩？”

“民妇与老爷都是东北人，老家的规矩，女婿算自家人，不算客。”田夫人应道，“俗话说，’娘亲舅大’。我娘家兄弟是外姓第一至亲，因此坐在客座。”

“这规矩京城没有吧？”凌冰眯起眼睛看了看淑瑾。

一旁许多丫鬟都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没有……”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在他们入座之前，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坐。”凌冰笑道，“提前在杯中下毒，毒死的应该是女婿的爹和娘家舅舅。公主，这可与您所说不符啊！”

淑瑾看向凌冰，虽未说话，但也在细细听着。

“而且，”凌冰笑道，“公主也说过，除了程家的死人香在屋梁上，舒衍的死人香在桌下，其他人的死人香都在屋檐上。那里可是没有轻功上不去。你让一个恐高的人去做这种事，岂不是为难她吗？”

“是啊！”阿园委屈道，“我怎么上得去？”

“所以，”凌冰摊手，“凶手另有其人。”

凌冰瞧着淑瑾，淑瑾瞧着凌冰。阿园瞧着他们，一脸委屈巴巴。方好在一旁倒是听懂了，反正意思就是，公主大人推理错了。

这可有点丢人，方好心想，这不是明显叫淑瑾下不来台？

然而他估计错了淑瑾脸皮厚的程度，或者说，方好没想到十四岁的娇娇公主，竟然就学会了这一招。

只见淑瑾目光从凌冰扫到阿园，微蹙的眉间慢慢慢慢平和下来，明明眼底波涛汹涌，神情却是说不尽的淡定自然。

淑瑾就这样面无表情，淡淡道：“哦……”

“哦什么哦！”阿园崩溃道，“你就有这个字可说？”

淑瑾慢慢道：“嗯，你恐高，知道了。”

阿园：“……”

真是好厚的脸皮！方好佩服得五体投地。

慢吞吞的回身，淑瑾转眸看向凉妃行礼，淡然说道：“凉妃娘娘，看来本公主错了，凶手另有其人。”

凉妃瞧着淑瑾，轻轻笑出了声。

“你这般年纪，查什么案？”凉妃这样说着，虽是责备的语气，却软绵绵的带着满腔宠溺，她拉过淑瑾的手，亲昵道，“那些腌臜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莫要脏了你的手。”

淑瑾神色未动，慢慢点了点头。

“错了就错了，难道还有人敢怪你不成？”凉妃目光扫过阿园，淡淡道，“就算冤枉了谁，也是无心之失。公主满腔好意，可不要被人糟践了才是。”

阿园吓得再也不敢多嘴，挪动着步子退到一旁。田夫人也马上低头噤声，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依本宫看，此事就这样罢了，不许再提。”凉妃握住淑瑾的手，温和笑道，“淑瑾，你与本宫一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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