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公主6(1/2)
“……不过是折了一条腿, 又不是性命垂危, 哪里有这么十万火急!”
安平侯府, 听着小厮一字不漏的转述, 江泽面沉如水。
旁边的江雅容已经按耐不住叫出声来:“她真这么说?!”
她的声音不复娇俏甜美,反而因为急促带上了一丝尖锐。
小厮觑着二人面色,小心翼翼答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小姐。”
季明澜突然态度大变,兄妹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如今面面相觑, 眼底就浮上几许慌乱。
“哥,长公主殿下怎会突然如此?莫非……莫非她知道了……”屏退众人之后, 江雅容眼神闪烁, 支支吾吾。
安平侯府门楣显耀,江雅容身为安平侯唯一的嫡女, 在整个京城的贵女圈中也算一流人物, 外人看来自然是无限风光,唯有江雅容自己心知这煊赫侯门里的种种不堪。
她出生就失了母亲,父亲又被那美貌的继母彻底拢在手心, 对兄妹二人不闻不问, 自幼唯有一个嫡亲哥哥一手将她养大,待她如珠如宝。
兄妹二人多年来相依相伴,情谊不知何时已生变化,再也难舍难分。当时乍闻长公主对兄长有意,江雅容心如刀割, 与兄长对坐相泣,这才明白彼此心意。
想到二人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她强忍心痛,劝哥哥应下了这门婚事。
然而,见到长公主丽质天成、殊色无双,又对兄长千依百顺、予取予求,江雅容又哪会不心慌?
虽则在她的泪眼之中,江泽百般赌咒发誓绝不会看上那长公主,但江雅容还是常常坠坠不安,每每自梦中惊醒,哭着忧心自己被哥哥抛弃,引得江泽怜意大起,百般呵护。
这些时日,江雅容总是后悔不该劝哥哥答应婚事,然而这婚事当真有可能生变的关头,江雅容又满心不安。
“哥哥,长公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江雅容满面慌乱,声音都在发颤。纵使她久居闺中,也听闻过长公主率师伐国,连夺北漠十三城的壮举。
以长公主的权势,想要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江雅容的脸一下雪白,伸手紧紧抓住江泽的手,力道极大,指甲都深深掐入了江泽的皮肉里:“……长公主一定是知道了!从前她对哥哥那般无微不至,便是咳嗽了一声都要嘘寒问暖,若非得知内情,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江泽被掐得生痛,但看着妹妹容色苍白、惊魂不定的样子,还是强自按捺下来,伸手把江雅容揽入怀中,吻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神情温柔:“容儿别担心,以长公主的性情,倘若真的知道了实情,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找上门来,我也会护住你的。情由心生,岂可强求?即便她容倾天下,贵为公主之尊,不爱就是不爱。”
他的声音转冷,花舫上那少女骄傲华美的容颜自心头一掠而过,很快了无痕迹。
江雅容被一通安抚,终于镇定下来。
她柔顺地依靠在江泽怀中,双手抱着兄长的腰身,轻声细语:“哥,我总还是有些不安……我们一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江泽双眉一拧,有些不甘。
他自认才高,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愿同世间大多数庸人一样碌碌无为,即便深爱着江雅容,却并不愿意为这份爱情放弃自己的野心,从此归隐田园,成为一个乡野樵夫。
而长公主,就是帮助他实现这份野心的最好的台阶。
唾手可得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就此放弃江泽实在不甘。
他安抚道:“再等一等……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让你成为天下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
“真的吗?”
随着江泽的描述,江雅容依靠在他胸膛,满足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幻想着将来二人风风光光的大婚,她凤冠霞帔,风华无限,而那位尊贵端丽的长公主,只能在角落里黯然神伤……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幸福而期待的微笑。
*****
公主府新建的望月亭中,茶香袅袅,白色的水汽氤氲一片。
暗卫消失在眼前,明澜回想着安平侯府的情报,尤其是江泽兄妹俩之间的对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心中一阵犯恶心。
心里明明是想让季明澜当两人的挡箭牌,嘴上居然还能说得仿佛季明澜是拆散了真爱的恶人一样……这种无耻的嘴脸还真是让明澜叹为观止。
半躺在旁边的小榻上大大方方听完了全程的翟以言也一脸不屑,原先心中对江泽抱有的警惕和敌意一扫而空。就这种货色,哪有资格做他的情敌?
他担忧地向着明澜望去,却不曾在她脸上看见半分伤心难过之色。相反,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之中光芒闪动,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有趣的主意。
翟以言彻底放下心来。
刚刚一放松,他体内一阵难捱的痛楚又是潮水般涌来,胸口闷闷的作疼。翟以言掏出手帕捂住嘴,长长咳嗽了一阵,松开手来,只看见雪白的手帕上一片刺眼的红。
明澜连忙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在掌心中轻轻倒出一枚剔透雪白的药丸,递到翟以言唇边:“快服些药,早叫你小心些,莫要贪凉!身体本就跟个破筛子似的,还穿得那么单薄!”
她一迭声地唤道:“洗墨,沉徽,还不去把你们公子那件狐裘拿来!”
不远处的廊下,垂手恭立的两人纷纷应诺,正是翟以言自质子府中带来的两个随从。他一路南来,生活落魄潦倒,身边仆从风流云散,唯有这二人始终不曾离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