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谢欢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们两人的争执，眼见自己的陆叔叔败下阵来，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然而刚后退了两步，便被抓住衣襟拽了回来。

显然谢欢的畏惧被谢子寒当成了逃跑，这更激怒了谢子寒，他把谢欢扭转过来，举起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这条鞭子虽然细弱，但谢子寒盛怒之下，灌注其中的劲道不亚于一条牛筋鞭。陆鸿想要阻拦谢子寒，但一来他功夫不如谢子寒，二来也不好在众弟子面前太明显地挑战谢子寒的威严，因此收效甚微。

鞭子落下，谢欢先是举起自己的胳膊挡住身前咬牙硬扛，但只挨了几下就忍不住了，痛得满地打滚，厉声尖叫：“我叫！我叫！七师兄！”

但现在谢子寒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要谢欢学会尊师重道了，而是要在谢欢面前竖立自己绝对的权威，谢欢见风使舵的服软无法令他满意。他像个冷酷的刽子手那样毫无感情地抽打谢欢，谢欢的衣服被抽碎了，鞭子落在他身上，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红痕。谢欢痛极了，哭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不住口地重复着：“我错了，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陆鸿真的急了，但他苦于插不上手，只能在一边跳着脚大吼：“你疯了吗！谢子寒！你想要把他打死吗！”

无论谢子寒是不是这么想的，他都没有机会把谢欢打死了——陆鸿给他的鞭子实在太脆弱，禁受不住他的力道，很快就碎成了碎片。但即使如此，谢欢也已经像块破布一样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谢子寒顿了顿，扔掉了手里的半截鞭柄，环视了一下校场。有的孩子神色惊慌，也有的孩子神情木然，但在他的积威之下，所有人都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一步未动。谢子寒很是满意，怒气消了一些。

“谢欢，”他语声和缓地说道，“给你七师兄见礼。”

地上的谢欢闻声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是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深深的恐惧还是驱使着他的躯体，令他缓慢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他努力再三，实在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他跪在地上，用力抓着七师兄的上衣，让自己的上身尽量挺直。谢子寒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并没有说话。

“……七师兄，”谢欢咳嗽了一声，把一口血喷在那孩子的衣襟上，他大口喘息着，而每一口空气都像一把利刃般割伤他的喉咙，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见过七师兄。”

谢欢脸上一片血迹青肿，肮脏不堪，神情扭曲，堪称狰狞可怖。那个不到七岁的孩子直挺挺地站着，不敢看他，也不敢不看他，已经面无人色。

谢子寒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孩子，说道：“程小乙，没看到你师弟在问候你吗。”

师命难违，程小乙只得强忍恐惧，伸手去搀扶谢欢，低声说道：“小师弟不必多礼……”

话音未落，谢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下正喷了程小乙一头一脸，程小乙浑身一僵，面色惊恐之极，众人只见他双腿颤栗，□□处湿了一片。

谢子寒先是一愣，胸中怒火又燃，一张白森森的脸阴沉到了极点，然而怒极了，那表情却是似笑非笑：“好啊，都是我收的好徒弟啊，真给师父长脸。”

一众弟子心惊胆战地纷纷跪下，低着头偷眼看他，不知又会受到什么处罚。不料谢子寒说完那话，竟是再无一语，拂袖而去。

陆鸿见他走了，立刻蹲下身把谢欢抱起，检查他的伤势。谢欢躺在他的怀里，嘴里喃喃着“七师兄”、“我再也不敢了”这些词句，依然身体僵硬，面色惊恐，眼中泪珠滚动，却掉不下来，是个恐惧之极的样子。陆鸿生怕他受刺激太大，精神崩溃，便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谢欢，别害怕，没事了，陆叔叔在这里。”

他重复了不知多少遍，谢欢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他的双眼闭上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冲开了两道血迹和污渍。陆鸿抱着他站起来，谢欢感到了这微微的震动，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只剩恐惧和疼痛，他无力地抓住了陆鸿的袍子，喃喃地乞求道：“陆叔叔，你别走。”

陆鸿心中一动，轻声答道：“哎，陆叔叔不走，陆叔叔陪你去睡觉。”

陆鸿抱着谢欢刚想走，严峰突然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师叔。”

“怎么了？”陆鸿问道。

严峰犹豫了一下，说道：“师父走了，那我们该做什么？”

陆鸿望了一眼谢子寒消失的方向，心知师兄今天是气大了，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弟子。陆鸿看了看一脸严肃但还面带稚气的严峰，又看了看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心中一软，可怜起了这些被迁怒的倒霉孩子，于是他对严峰说道：“今天你们师父不会教授你们武功了，你们各自练武去吧。”

谢子寒的弟子们自去练武不提，陆鸿带着昏迷的谢欢回房，让仆人送来了清水和伤药，亲自脱掉了他破烂的衣服，为他清理伤口。谢欢赤条条地趴在床上，气若游丝，身上鞭痕交错，血红狰狞地一道道肿了起来。还好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糟糕，陆鸿心想，谢子寒也许还是手下留情了，这些都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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