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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良深深看了僧人一眼,“大师法号慧智,看来是名过其实了,你怎知我问得就是自己呢?”
慧智依然擦拭着另一个烛台,不紧不慢回道:“慧智不过是世人所加的虚名罢了,施主若是替友人相问,大可直言。”
“他也是大师的旧主故友,你自己心中应该再清楚不过!”
慧智擦着烛台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去挤那毛巾,但气势明显已经弱了下去。
苏夜良停了一下,心中到底是多了一份小胜的得意,但却是凄凉的得意,道不明的、流不出泪的凄凉,但依然是强硬不屑的语气。
“我纵然直言,大师怕也解不了此局!”
“至于我自己的命数,我倒是听过这么一句话,‘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像我这样的人,命数也……”
苏夜良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
苏夜良想尽力压制一下,吸了一口气,却换来一阵更剧烈的咳嗽,胸口都有些发疼。
又想开口时,一个黑衣的暗卫却已在身后了,轻轻披上了一件月白色长袍。
那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腾云祥纹的滚边,华贵异常,一看便是宫里的物件,可这身上的华装却是不如他本人的光芒,面容的清俊更为那华贵长袍更增色不少,只在那儿随意一站,便似带来了满目的清辉。
只可惜那眼角眉梢一抹轻佻,都是藏不住的薄情寡义的颜色。
苏夜良下意识想推开,那暗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苏夜良抿了抿唇,“好,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花樊有些厌烦了,好像是吃了什么恶心东西般,顾相国是什么人,他的门生又有什么好货色,立刻对那退出来的暗卫不悦道:“你主子是东宫太子,何必对这么个小人殷勤!他咳嗽几声你就添衣送暖,别让外人笑话我们解宁阁都是一群狗腿奴才!”
“花樊姑娘息怒,姑娘不知,这是出宫时太子殿下特别吩咐了的,属下只是按要求做事。”
“你们是解宁阁选出的人,是太子费了心思收到手的,他不让你们保护他,却吩咐贴身暗卫给一个小小侍读加衣”花樊倒有些许吃惊,“我看那苏公子刚刚并不情愿披上,你说了什么?”
“属下说‘这是太子的命令’。”那暗卫低头回道。
花樊红唇微扬,不再言语。
苏夜良缓缓披上外袍,一边冷笑道“虚名吗?盛朝如今内无文武之臣,外存南原之乱,有人不思应对,却隐逸佛堂,说什么忘却红尘,道什么修身养性,只为赢得个俗世的慧智之名!”
苏夜良挥袖怒道”既贪生怕死、贪恋虚名,又作这清高姿态给谁看!”。
“佛堂清净之地,公子平心静气才好。”
苏夜良走近一步,“平心静气,这方面你倒是擅长!饿死大盛三千精兵时你也是这么平心静气吗!”那慧智大师不自觉后退一步,“他在城门前被毒箭射中右腿,你坐守城中、紧闭城门时也是这么平心静气吗!他一力担责,才让你全身而退、安然无恙时,你呢?难不成他将性命托付于你,将你视为知己挚交时,你都是这么平心静气的吗!温大将军!”苏夜良眼神中的邪魅薄情几乎要溢出来、没过那僧人!
可惜僧人只是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前尘往事一场空,贫僧不记得了,但公子扰了佛门清净,还请速速离去。”
苏夜良走向烛台,“这香火钱你以为自己配收吗,我真有点庆幸你当时没死,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败类怎配与那些盛国精兵同生死!”苏夜良一把将烛台推翻,气氛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