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乌鸦(1/2)
“你说你是谁?”顾楚楚愣了一下,猛地跳起。
“宋雅川。看来你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了。是的,半年前我没有死。”自称宋雅川的年轻人又一遍介绍了自己,语气耐心,一边晃了晃拿着一只竹笛的右手,“顺便说一句,李景,你这里没有安静一点的房间吗?隔壁的装修声中我实在没办法专心练习。”
“没有.......我怎么觉得你吹笛子的声音更吵一些。”李景忿忿摇头,瞥了他一眼。
“乐器是多么伟大的存在。你怎么能说它吵呢?”宋雅川一声叹息,“宋家人从小注重乐理培养,受到家父的影响,不只是我,我弟弟也会吹竹笛,然而他青春期比较叛逆,把笛子一扔跑去沉迷吉他了。”
“.........不好意思,我宁愿听人在我隔壁整天弹吉他。”
“肤浅,肤浅。李景同学,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了。”宋雅川摇头,转而将目光继续投向仍然愣在一旁的顾楚楚。“顾小姐,相信我妹妹的事情,你已经听说过了。”
“只了解一部分而已。令妹叫宋佳芝,是吗?”
“是的。”
宋雅川走到桌旁,把竹笛暂时放下,低头倒了杯茶,露出回忆的神情,“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家父的生辰宴上。那年我十岁,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女孩站在玄关,手里抱着一把卖相不好的红玫瑰,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直到被一起扫地出门,她都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叫我哥哥。她指了指客厅餐桌上的蛋糕,说她也想吃,能不能和我交换。我问她怎么交换,她微笑着递给了我那一束快要开败的玫瑰花。”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很多年。我一直与她保持联系,并不频繁,但我需要知道她还过得好。尽管弟弟并不赞成我和她接触,他说她不值得信任,她的眼睛里始终埋藏着仇恨。但我还是与她通信,能照顾就照顾一些。出事的那一天,我还在A大读书,莫名出现的百合花从一个星期前就堆在门口。”
“彼时我并不知道百合花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这可能是一种信号。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白鹰会杀手追踪猎物的标记。那天我坐在宿舍里写信,忽然听到门被敲响了。一个戴墨镜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我觉得有什么危险要爆发了,本想扔下笔快速离开,忽然觉得临走前最好给她留下一个警示,只来得及在信上写一个“他来了”,忽然枪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子弹从后背射入,穿出胸腔,那时我正站在窗边,立即便从五楼摔了下去。”
“也许是我太好运了,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棵树绊了一下,掉到了隔壁楼层的露天连廊。杀手和我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视觉盲点,他一瞬间无法再次找到我。我凭借残存不多的意识,贴着墙又爬了几步,最终逃出了宿舍楼。躺在一堆灌木丛里,直到几分钟后被弟弟找到。醒来后我就躺在了医院,所幸那个杀手没有击中心脏。我捡回了一条命。”
“她现在在哪,顾小姐?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临死还想保护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那个杀手根本就是她派来的。”宋雅川皱眉摇头,“这半年来其实我并没有隐居度日。顾小姐,你甚至还见过我。”
“没有吧,我哪里见过.........等等……”顾楚楚心里一跳,“难道你和你弟弟——”
“没错。我与弟弟长相一样,半年来一直轮流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宋家的长子刚刚死去,一位与他长相相似,年龄相仿的人便出现在了A大,一定会引起某些暗地注视的目光。我和弟弟共用“宋雅民”的身份,秘密搜集讯息,想要调查清楚。顾小姐,你的那位学妹,叶菲确实并不单纯,虽然不是老五家的人,但与白鹰会有点牵连。她接近我也是刻意的,只是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又何尝不是在刻意接近她。”
“........所以,后来叶菲渐渐感觉出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由此发现了宋家长子并没有死的消息。被白鹰会抓回审问。”顾楚楚手脚冰凉。
“是的。”宋雅川点头,顿了一下,“听说她后来被放出来了,还被清洗了记忆。这对她来说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
“顾楚楚,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宋雅川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她。
“调查原委,秋后算账。”
“我也正有此意。”宋雅川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那个戴墨镜的杀手如今在哪?不如以他为切入点。听说他在白鹰会的杀手层中序号很高,杀人如麻,代号乌鸦。”
“真巧,他也追杀过我。”顾楚楚微微皱眉,“看来他背后的雇主野心不小,这是要肃清当年沙雁老五家的势力,把水彻底搅浑,搞个天翻地覆?”
“不过你说得对。乌鸦也许不是关键人物,但他至少和令妹有一点关系。”
“什么意思........什么关系?”宋雅川皱眉。“........顾小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刚刚收到一封邮件,顾楚楚划开屏幕看了看,停顿片刻,抬头道,“.....我在听。他死了。”
“谁死了?”
“乌鸦。杀手乌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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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就是黄雀。你是什么时候成为白鹰会的杀手的?”
“三年前。那时的我好高兴,终于离父亲近了一点。”
顾楚楚踏进位于偏僻市区的一座高层公寓,从楼梯走入顶楼的小阁楼。房间里有点乱,空气中飘有淡淡香水味,与积存的灰尘味,封闭的室内有些阴冷泛潮,缺少阳光的晾晒,整个房间仿佛一座沉睡的废墟。顾楚楚敲门走进,在一堆杂乱家具中,小心翼翼走了几步,最终找到了坐着的一个人,那人坐在沙发上,背后的窗户被厚厚窗帘遮挡,她端着一杯黑咖啡,穿着一身淡黄色旗袍,正抬手摆弄一只黑色的鸟笼。
“顾楚楚,你来了。”她没有转身去看来者,只是用侧脸冷淡地点了点头,海藻般的长长卷发从耳后滑落几根,挡在她的眼前。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然后她抬手把头发重新捋到耳后,声音冷冷,“直说吧,你想来威胁我什么?”
“我不喜欢威胁别人。害得自己一无所有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宋小姐,怎么成了我的错呢?”
“少来这套。我就不信,你顾家就那么清白?”
“比你清白。”
片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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