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1/2)
夜幕深重,大皇子坐在昭楚帝的寝室外, 兴奋而又焦虑。
这几日昭楚帝卧病在床, 其余皇子均不能得见天颜。唯有大皇子, 虽然也进不得内室, 但被许以外间侍疾。
对于大皇子来说, 这已是莫大的殊荣。
只是, 他听不见里间的声音, 只能在外头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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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楚帝脸色苍白地靠在引枕上, 看着太医令凝重的脸色,问道:“朕的病,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令跪在地上:“皇上,您需要静心修养。近来只能严格按照臣的方子进食, 其他外物一概……一概都不能再服用了。”
他话一说完, 就跪在地上,身体发颤。
昭楚帝的身体, 因为服食丹药,毒素累积,一直得不到排解。昭楚帝算不上频繁服丹,论理本不该累积这么大量的毒素。然而, 他体内的丹毒意外的未能纾排。又因为一次气火上涌,激起了体内的丹毒。如今身体被掏空, 根本下不了床, 已近油尽灯枯了。
太医令却不敢说, 他连建议昭楚帝不要服用丹药都不敢直说。
昭楚帝厌烦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 七翠羹还能吃吗?”
太医令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昭楚帝便不再多问。
等太医令如释重负地走了,昭楚帝才问一边服侍的万丈:“七皇子安顿好了?”
万丈点了点头。昭楚帝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召付修媛来侍疾。”
万丈嘴皮子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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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心一脸急色地赶来,在门口给大皇子匆匆行了个礼。
大皇子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一旁的万丈:“万公公,这个时候让付修媛来?”
万丈叹息一声,拂尘搭在左手上:“大殿下,皇上有付修媛侍疾。您已经守了几日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大皇子皱眉不悦:“本王身为人子,难道还不如一个修媛尽心?”
他等得急躁了,说话便不太客气。毕竟付秋心是吴过山举荐的人,谁知道她会在昭楚帝面前说些什么?万一昭楚帝没挺过去,弥留之际怎么能只留付秋心在身边!
大皇子于是又坐了下来:“不碍事,本王就歇在这里守着父皇。”
万丈深看了他一眼,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匆匆地跑来一个大惊失色的小太监:“万公公,万公公。二皇子求见皇上。”
万丈厉声斥责道:“二皇子求见皇上,你慌什么!”
那小太监一脸的汗,噗通就跪在地上:“他说皇上不见子嗣,不见朝臣,定是被人挟持。他已经闯过三道宫门,往乾元殿来了!”
大皇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煞白:“他要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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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郁,墨一般的凝重。暴雨如注,坠在盔甲上,在眼前溅起水花。这水花里,还掺杂着新鲜的血迹,嗅得到恐惧的气息。
陆昭领北衙禁军挡于乾元殿前,手紧紧地攥着剑柄,手心的湿濡,分不清是汗还是雨。
二皇子来得太突然了。
他们虽然早有准备,却不知二皇子到底哪天会动。更何况吴太后今日出门前,与昭楚帝寒暄的那一阵,一点风声也未曾露。昭楚帝出于监视和愧疚,还分了北衙禁军一批人马护送吴太后去靖安寺。
而陆昭直到今日才意识到,他以为尽在掌握中的北衙禁军,竟仍有内奸。一场暴雨,一次腹泻,北衙禁军又倒了小半兵力。如今他手中可用之人,不过百余。
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千人之军。
“陆大统领,父皇连日来,既不召见朝臣,也不应我等的请安。你挡在本王面前,难道是与奸人狼狈为奸吗!?”二皇子手执宝剑,义正言辞。
“二殿下,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未经传召,携兵士入宫,视同逼宫!”陆昭声音冷硬,扫了眼二皇子身后跟着的玄衣军士:“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难道毫不顾虑家人吗!?”
“陆统领,不如你还是先顾及自身吧。”站在二皇子身后,一个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衣甲士缓步走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冷笑:“陆夫人去靖安寺祈福,还没回来吧?”
陆昭怒火中烧:“吴越舟,你好大的胆子!”
“在下不敢。”吴越舟声音清冽:“只是想问问,大皇子为何能久住宫中。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吗?还是皇上卧病在床,大皇子假借侍疾之名,实则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
“胡说八道!”大皇子的声音在陆昭身后的军士背后响起。
但他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影。
吴越舟冷笑道:“大皇子可真是惜命。任将士冲锋陷阵,自己只敢躲在背后。”
二皇子听罢,不由挺直了腰杆。他身披坚甲,心里尽管也十分忐忑,但至少还是冲在了最前面。
他身后吴家千人死士,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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