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1/2)
随着昭楚帝病中召见大皇子,大皇子于大理寺协理通敌叛国案的进程也进展得非常顺利。大皇子查出吴家与北狄通信里提到的“包汇”是常州人, 后来在禾州做粮商。
包汇与吴家在常州时就有交情, 直到通敌叛国案事发前, 包家都会给常州吴家寄分红。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就连二皇子府上也会按月收到包家的分红。
只不过, 秦蛰当时去定北提审包汇时, 包汇拒不认罪, 屡次想要寻死。秦蛰没有选择酷刑逼问, 而是暂时放了包汇一码,转而回都城请旨调查包汇的家人。
过不了三日, 大理寺的人就要带着证据,从常州返回都城了。
与此同时, 吕毅在文园遇刺, 被同住文园的晋国公府许二老爷相救,又给吴家和二皇子添上了一重阴霾。
这几天里, 昭楚帝罢朝,吴太后闭关礼佛,万事不理。吴治东称病,吴越舟和吴过山却照常入职。
然而, 表面的平静难止都城风言风语。
众人心里都以为,大理寺从常州取来的证据, 怕就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
福泽宫的小佛堂里, 一如往昔的沉寂。
瑞香跪在吴太后身边替她换香炉里的佛香, “太后娘娘, 薛修容又来请安了。奴婢已说了您在礼佛,让她回去了。”她说着,搅了近搅香灰,更为浓郁的佛香从香炉里悠悠地飘来。
吴太后敲着木鱼的手一顿:“她倒是诚心。这样的多事之秋,连皇后和德妃都称病闭门不出,她倒还敢日日来哀家跟头请安。”
“可惜了。”吴太后叹息一声:“就凭她今日所为,也值得哀家当初护一护,让她留下个女儿了。”
“不过,这薛修容倒真是简在帝心啊。”吴太后冷笑了一声:“她日日来哀家跟前请安,也未见被皇帝斥责。你说,皇帝在想什么?”
瑞香摇了摇头,低声道:“帝心难测,奴婢不敢妄言。”
“帝心难测?”吴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听的笑话,笑了一声:“有何难测。”
“要是真的难测,你以为薛修容敢日日来福泽宫请安,还没有惹怒昭楚帝?”吴太后抬首看着佛像,笑意冰冷。
“养育皇子的后妃家世都不显赫。深得他宠爱的薛姒霜出自名门,却被他灌了绝嗣药。”吴太后扶着瑞香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瑞香,你看,他对后宫和对朝堂何其相似。”
“他心底的帝王术,无非就是提吴家落蒋家,提陆昭抗衡吴家。结果发现吴家势大,陆昭成不得大气候。于是就从皇子入手,迟迟不立太子,由得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自己冷眼旁观。可惜啊,可惜制衡来制衡去,还是舍不下一个女人。”
吴太后一边说,一边走到放着净水的铜盆前,将手浸入了冰冷的清水里。水漫过她的手背,漫过她苍白而又消瘦的手。手上那一层薄薄的皮耷拉在骨头上,不再是肤如凝脂。
她已经老了,也等不及了。
吴太后猛地把铜盆旁搭着的巾帕甩到了铜盆里,发出“哗啦”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水声。
她的声音也愈发的冰冷:“他以为自己手中提着生杀的刀,悬而不决,就能看清身边人。那就让他睁着眼,好好看看吧。”
*
薛姒霜从福泽宫回到蒹葭宫没一会儿,逐月就来请了。
郑惜葭一看到薛姒霜就松了一口气,然而,她眉宇间依然有难以掩饰的焦虑:“如今这时候……你这样太打眼了。”
“后妃不干政,却该侍奉太后。宫里头风言风语,你也不要往心上去。”薛姒霜不以为异,声音平和。
“这几日九郎有些发热,太后娘娘免了我们的晨昏定省,我也就只在宫里头守着九郎了。”郑惜葭忧心忡忡地说道。
“如今太医院紧着皇上,九郎的药可够?”薛姒霜关切地问道。
郑惜葭点了点头:“还有一些你也能用,我已经给你包好了,一会儿你带回去吧。”
薛姒霜没有推辞,又问:“我记着今日是舞阳郡主定了来看你,她可来过了?若是没来,既然九郎病了,不如往后推几日?”
郑惜葭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未曾,估摸着一会儿来吧。你也知道郡主的脾性,只有她推拒别人的,哪有别人推拒她的。不碍事,九郎身边有宫女守着,我与舞阳郡主也不甚相熟,说不得几句话。”
“要是转不开手,你就叫我一声,我来看着九郎。”薛姒霜眸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郑惜葭朝她笑了笑,神容温婉:“好,等郡主来了,我让人把九郎送到你屋里去。他素来爱听你的故事,惦记得很。”
薛姒霜这才缓缓地舒展了身子,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
薛姒霜从郑惜葭的院子里走出来时,恰遇到付秋心施施然地回来。付秋心的目光落在薛姒霜的手上:“哟,修容又从昭容那儿领了什么好东西呀?”
薛姒霜平静地看着付秋心道:“各式补品吃食。付修媛也想要?”
付秋心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上的帕子:“不了不了,妾不缺这些,修容好好享用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