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1/2)
嘉兰回到府中时,惊喜地发现萧肃政竟已经回来了。只是他想来已是累极, 倒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嘉兰坐在床边, 安静地看着睡着的萧肃政。
听说北狄内部争权, 边境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是, 零星的劫掠却变多了。萧肃政忧心劫掠会扰乱春耕, 直接带兵出击, 逼退了妄图烧杀抢掠的鞑子。
这场仗打了小半年, 萧肃政偶尔回家, 都是满脸疲色,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不知, 这一次是常驻,还是偶归。
嘉兰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 只觉脸上一片冰凉, 抬手拂去,才知是泪水。她自嘲地笑了笑, 蹑手蹑脚地起身出门,招来夏满低声吩咐道:“让小厨房备着参粥,熬烂一些。”
夏满连忙应道,又高兴地说:“奶奶, 婢子方才听几个小厮说,老爷的几场大仗都打赢了, 军队是回来大修整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嘉兰松了一口气:“既如此, 你去取我往日给夫君调养身子的药膳方子。这些日子就先按那张方子来做。”
“再有, 让夏树去沐春堂打点, 知会晏小大夫一声,等夫君醒来,我们就去请他。夫君急行军,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嘉兰想到萧肃政衣服下可能有的刀伤剑伤,心底不由一颤。
晏幼清离开定北,晏小大夫是她的族弟,弱冠之后根据晏家的规矩,出来做游医的。
嘉兰此时庆幸晏小大夫还没离开定北,细细体味自己的心情,不由慨叹。当年娘亲送父亲出征,迎父亲回门,许也就是她如今这般心境吧。一幅他的画重来了四五张,竟也会惶恐会不会时日太久,就忘了他的眉眼。
清风明月苦相思。
嘉兰一叹,朝夏满挥了挥手。夏满看了嘉兰一眼,还是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风拂过她的发梢,挽起她的衣袂。春日的气息轻快而明朗,她目光落在花圃里的花骨朵上,莞尔一笑。
到底他回来了,那就够了。
嘉兰才开解完自己,刚想回房去,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嘉兰一愣,一个趔趄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嘉兰……”萧肃政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他将嘉兰捞到自己怀里,一把带入了房中,尔后行云流水地关上了面前的门。
嘉兰见门在自己眼前碰地被关上,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萧肃政却像是贪恋她的温软一般迭声唤道:“嘉兰……”
嘉兰回身抱住他:“你醒啦?睡得好吗?”
萧肃政点点头,双手放在她的腰上,略一用力,将她抱起来又放到椅子上。
“你怎么瘦了。”萧肃政眉头微蹙,好像在回味刚刚手上的重量。嘉兰瞥他一眼道:“你又不在,我成日里忙前忙后的,可不得瘦么。”
萧肃政满脸愧疚:“嘉兰,对不起。”
嘉兰却笑了,她伸手点点他的额头,娇嗔道:“我不过一句戏言,你还当真了不成?”她拉着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是常驻?边境安稳了么?”嘉兰正色问道。
萧肃政灌了一杯水,点头道:“我们把鞑子打退了十里。挛踶车牙自顾不暇,边境就算再有骚乱,半年以内也只会是小动荡。乌桕可以应付,大军就撤回来修整了。”
嘉兰这时才放下心来:“那太好了。一会儿晏小大夫就来,你的身子要趁这半年好好养一养。”
萧肃政没有拒绝,笑道:“好在我还有你。不像乌桕,也不像柏良。”
“柏师爷倒是不愁,他人长得周正,又不会随军。他先前把打听婚事的事委托了我。我稍稍放出点风声,有适龄闺秀的家里就都来打听了。”嘉兰愁的是乌桕:“只是乌桕有些可惜。明明这样好的人,就是战场里出生入死多了,通身煞气,寻常姑娘都有些怕他。”
萧肃政就笑了:“将芒种许给他,好不好?”
嘉兰唬了一跳,反问道:“芒种?”
萧肃政点头:“我回来前,乌桕特地托我向你说媒。他喜欢芒种很久了吧,许是当年我们一道来定北的路上就萌了芽。”萧肃政想到乌桕在他面前说起此事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也别扭地红了脸,不由有些好笑。
又好笑,又欣慰。
“他这几仗立了大功,也攒了不少好东西,这才敢来露出零星半点。”萧肃政解释道。
嘉兰怔愣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芒种成亲会是什么模样。”她身边不只有芒种一个武婢,这些年,也有新的武婢跟着她。但只有芒种一个人,跟着她走过了这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大起大落。
“我得先问问芒种的意思。”嘉兰缓缓道:“她论理早过了成婚的年纪,但她从来没向我透露过想成婚的意思。若是她不想,我也不会勉强她。”
萧肃政自是应好:“总是求一个两情相悦。”他说着,给嘉兰倒了一杯茶:“像你我这般。”
嘉兰脸色薄红,嗔他一眼,又道:“说起来,不知道你可知晓了,郑宣行已经到定北了。”
听到“郑宣行”这三个字,萧肃政眸中异色一闪,手中玩着杯盏,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知道。听说是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郑大人?”
嘉兰看他一眼,笑道:“是呀。当年我在熙春楼上瞧见赖得汉的媳妇抱着女儿在街上哄,对簿公堂的时候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怎的,还不许我过目不忘么?”
萧肃政连忙放下了杯盏:“夫人聪颖,我万万不敢有小觑的意思。”
嘉兰噗嗤一笑:“你只知道打趣我。刑部侍郎这一来,是不是皇上动了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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