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1/2）

嘉菊大哭过一阵, 便有些乏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跟嘉兰道歉：“二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都弄脏了。”

嘉兰心软得像一滩春水, 笑着给她擦了眼角的泪：“这有什么关系。来锋哥儿，这是你小姨。”

守锋早就不安分地在奶娘怀里探头探脑, 他气性大，见嘉兰抱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本来很生气，听到嘉兰让他叫“小姨姨”, 守锋愣了一下，好奇地喊道：“小姨姨？”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姐姐呢！

眼见不是自己的姐姐，不会跟自己抢娘亲, 守锋当即就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喊：“小姨姨！小姨姨！”生怕嘉兰让他改口。

嘉菊从嘉兰身侧探出头，睁大着眼睛看着奶娘怀里的守锋，软乎地应了一声：“诶!”

嘉兰示意奶娘把守锋放到地上。守锋一落地，就蹬蹬地跑到了嘉菊跟前，好奇地绕着她转了两圈。

夏时就在后头笑道：“小少爷, 四姑娘还给您带了礼物来呢。”夏时说着, 让人把一套新做的榫卯拿了出来。

守锋嗷地一声就冲了过去, 兴奋地想要一把抱住了夏时的腿。

嘉兰连忙呵斥道：“你时姨怀里还抱着小弟弟呢, 不许胡闹！”守锋闻言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噗通一声磕到了夏时的腿上。

他倒是不伤心, 麻溜地爬了起来，朝着夏时怀里探头探脑的男孩子招手：“来玩呀！”

广岁雨和夏时的儿子叫广知节，取“好雨知时节”的意思，与守锋般大。他的性子倒是比较腼腆，听到守锋的话，害羞地转过头去，埋在了夏时怀里。

守锋撇撇嘴，朝着拿着榫卯的侍从伸出手跳了跳。那侍从得了嘉兰的同意，把榫卯递给了守锋。

守锋压根就抱不动这榫卯，只能拽着一个角，兴高采烈地把他的新玩具拖到了嘉菊跟前：“小姨姨，来玩呀！”

嘉菊看了嘉兰一眼，嘉兰温和道：“锋哥儿，要先谢谢小姨姨和时姨。”

守锋连忙道：“谢谢小姨姨，谢谢时姨。”说完之后，他又催促嘉菊：“小姨姨，来玩呀。”

嘉菊看了嘉兰一眼，嘉兰朝她点了点头：“你要是不累又想玩，就跟他玩一会儿。回头我把大哥哥的女儿玉风接过来，她只比你小了几岁，你们也能玩到一块儿去。”

嘉菊眼睛里亮闪闪的，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还从来没有玩过嘉兰等人寄过来的别的玩具，也从来没有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过。

嘉兰就让他们坐到内室的毯子上去胡闹，厚厚的毯子烧着旺旺的地龙，也不怕冷。广知节虽然害羞，夏时还是也把他跟守锋和嘉菊放到了一块儿，她和嘉兰在外间说话。

嘉兰便问夏时这一路的情况：“节哥儿年纪小，一路来可有生病？你们来之前我就吩咐过了，等你们一来，就拿拜帖去请沐春堂的大夫来诊脉。估摸着时辰，过一会儿也该来了。”

夏时连忙道了谢，又道：“咱们走得慢，准备得也齐全，都没受什么罪。只是四姑娘太瘦了。”

夏时说着叹了口气：“婢子本来一直忧心忡忡，不知道若是四姑娘问起为何没有接她娘亲，婢子该怎么宽慰她。谁曾想四姑娘倒像是心里明镜似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问过。”

夏时顿了顿：“只是有时候，四姑娘瞧着节哥儿跟婢子撒娇，她就只攥着腰间的一个荷包，悄悄地躲起来哭。实在是让人心疼。”

嘉兰的眼睛湿了，她轻叹一声：“她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四婶娘把她教得很好。”

“你也听说了都城的事，这一次你们回来，就先不要回都城了。谁也不知道风暴何时来临，家眷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定北如今肃清了奸人，也算是安稳之地。”嘉兰继续道：“广老师傅年纪也大了，正好也让他能含饴弄孙。”

嘉兰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没法子把娘亲和四婶娘都接来……”

将嘉菊暗地里送出来，还能说得过去。孙大夫人也愿意帮忙。但是要把两位与蒋府明面上已经没什么关系的蒋钱氏和蒋孙氏都接出来，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这动静可比单接一个嘉菊大多了，都城的有心人不可能毫无所觉。

夏时连忙安慰道：“奶奶不用太担心。婢子借送安神枕的名义与夫人搭上过话。两位夫人一切都好。”

“到底好不好，等我回了都城一见就知道了。”嘉兰握紧了手下的扶椅：“这一天，也不会太晚了。”

*

秦蛰风尘仆仆地赶向定北，抬首看到巾帼城的牌匾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暗中兵分三路，如果不是他行路诡异难测，此时他大概也如另两路一样，折损大半。

秦蛰身边仅跟着两个亲信秦执和秦冲，他们三人坐进巾帼城热热闹闹的早点摊子，秦蛰点了几碗面食，众人先痛快吃了一场。

酒足饭饱之后，秦执才问道：“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呢？咱们好不容易到了定北，总是没啥事儿了吧？”

“那是咱们命大。”秦冲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含糊道。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匪徒和贼子，但是由于他们人数少，三个人瞧上去又灰扑扑的，一直没有惹人注意。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一路来耳闻的各种消息——另两路障眼法，分别以沉船、被劫的形式丧命。

“那咱们怎么办，还能信谁？”秦执耷拉着脑袋。

秦蛰没有接话，而是扬了扬手，亲切地招呼店里的老板娘：“老板娘，劳驾，您可知道蒋家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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