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人（1/2）

三月，桃花开。

沈忘之很是喜欢花草。也爱照料它们。

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桃花。

他也喜欢吃桃子。

姬云前来找他的时候，他难得的不在屋内，而是在桃园，细心照料着这满园的桃树。

木宇真也被他叫到了身旁，以“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了”为由，教导他如何照料。

“想不到大师兄你还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自从姬流还收了其他弟子，他的称呼也就从“师兄”变成了“大师兄”。

“你以后也会喜欢上的。”沈忘之笃定地说。

姬云前来看到的恰巧是这一幕。

少年的身影在桃花掩映下，残缺的剪影似乎都沾染了花香。

他不知为何，不敢继续向前。

“诶，那是大师兄的兄长……对了，姬云！”还是木宇真率先开口。

其实，沈忘之早察觉身后的视线。

“大师兄，你兄长来找你了。”

“我知道。专心点。”

“哦。”

……

“好了。”沈忘之拍了拍手上的土，“那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哦。”

沈忘之朝着姬云走去。

“何事？”

“川儿，我……”

沈忘之看了一眼忙的不亦乐乎的木宇真，“来我房间里吧。”

“……好。”

两人一路踏过春意盎然的走廊，回到了沈忘之的房间。

但却在最初，相对无言。

“川儿……”

“嗯。”

“上次你说的事情……我想了很多。”

相比较上次很明显的动摇，姬云这次平静了很多。

“嗯。”

“川儿，你的‘不想’，终究只是‘如果’。”

所以，“我不想是姬川，我不想是你弟弟”终究只是“如果我不是你弟弟”。

姬云笑了，笑的畅快和扭曲，有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只能】是我弟弟。”姬云说，比之前无情说出“我不想是姬川”的沈忘之还要残忍。

“……”

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是。”沈忘之也笑了。“但其实有一个办法，即便我是姬川，也可以不是。”

“什么？”

“姬家没有了，姬昊没有了，姬流没有了，你也没有了……”沈忘之的声音和缓而温柔，却让室内本就凝滞的空气冰结成霜，“那我就不是姬川了。”

“……”姬云嗡动双唇，脸上的神色沈忘之懒得去解读，“你为何如此……恨我？”

无论是姬家，父亲姬昊，小叔姬流，都不过是因为他。

他能感知到，即便姬川将这种情绪压抑得很深，他却总能若有若无的触碰到，有时是姬川的一个眼神，有时是一个小动作。

姬川恨他。

他的弟弟，恨他。

恨之入骨，嚼穿龈血。

连坐的，对姬家的一切都讨厌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母亲和姬川的话语一直在脑海轮番上阵，他头疼，一直未能集中注意力。

沈忘之慢慢靠近姬云，笑得也很温柔，像天边和煦柔软的云朵，他凑近姬云，亲密的宛如情人：“你忘了吗？”

“……”

“……”

“哈哈哈哈哈哈——！”姬云突然仰天大笑，“恨吧，你想恨就恨吧！”

“……”

“恨啊，你却终究是我弟弟。”姬云一字一句道，字字宛若诅咒，“你恨我，却只能是我弟弟。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你逃不掉的。

你恨我，却无法改变你是姬川的事实。

休想逃离。

两人仿佛相互报复，言语皆是一针见血。

“是啊，不死不休。”沈忘之说。

“不死不休。”姬云说。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在无声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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