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水(2/2)
人君之位,江氏重华,最为觊觎。
江重华年纪不过十七八,已是大将身份,天赋过人,修为极高。他是天生的领导者,若是打仗,对方一定是输得屁滚尿流的一方。
但是,不夷国不打仗。
平静犹如一潭死水,这令江重华心生厌恶,厌恶这和平安宁的日子。年轻的心躁动着,有一回冲动,江重华甚至提剑去问责叶长阴。
江重华自负天资聪颖,却在叶长阴手下输得一塌糊涂。那一身轻松的男人还和和气气地捡起他的断剑,不温不火地和他说话:“年轻真好啊,以后也要常来找我玩儿啊,我很怕闷的,偏生这宫殿要闷死我。”
江重华隐忍地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叶长阴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你一定要来找我呀,你看看我身边这位,一侍卫当得跟个大爷似的,平时不爱讲话,讲一句话还要气死人!”
江重华抬头去看那人,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人一袭白衣,戴了个斗笠,一层白纱挂在斗笠上,掩住容颜,而白纱下似乎还有什么遮住脸。他远远地站在叶长阴身后,疏离而神秘,江重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见那白色斗笠侧了侧,似乎在凝望他,后脊一凉,江重华只感头皮一麻,忙收回目光。
“诶,小白,你别吓着他了,年轻人要经常鼓励。”叶长阴笑着呵斥那人一句,小白即转回了头,望向房梁。
“你别怕,有机会你也可以和小白切磋一下,不过连我也打不过他。”叶长阴扶起江重华,颇有不甘地说。
江重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他只觉那人目光不善,叶长阴似乎在羞辱自己,他自己又是何种不如叶长阴。
江重华失魂落魄地离开,很久都没再来过。
为此,叶长阴不止一次埋怨过小白。
叶长阴:“你瞧你,这么凶,别人都不敢来看我这个老人家了!”
小白:“他怕你。”
叶长阴:“胡说,就是你吓跑他的!”
小白:“你没什么可看望的。”
叶长阴:“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不久就被叶长阴淡忘,于他不过浮云,但于江重华确厚如乌云。江重华刻苦修行,却不敢再找叶长阴比试一回。
直到三年后,一个游方和尚来到不夷国,成为不夷国师。
那时,江重华对叶长阴的怨气早已散去许多,如果不是那年春祭,叶长阴立苏瑾璃为圣女,后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江重华一生只追求两样事物,一样是战场将神,一样是苏家瑾璃。
苏瑾璃是苏氏长女,封为圣女是苏氏的无上荣耀。但被封者永生不得嫁人。江重华不知道叶长阴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想过,他只知,叶长阴剥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样人事。
当苏瑾璃穿上红白相间的圣女衣,接受封圣礼那一刻,也是江重华彻底爆发那一刻。
他重新拿起剑,咆哮着质问叶长阴,向他挑战,仍是败得一塌糊涂。
这次叶长阴没有好生安慰江重华,他身边那个侍卫也不知所踪,叶长阴神色出奇冷漠,将他丢出去之前,只轻叹:“戚戚少年郎,不识忧伤。”
江重华只想发笑,好一个不识忧伤,他心中的痛楚,叶长阴又怎么会知晓!
江重华跌跌撞撞去见苏瑾璃,她眉眼淡然,只答:“为君上,一切皆可。”
江重华一生的耻辱,他认为都来自叶长阴,他本该堕落,国师却来到了他眼前。
国师:“施主,可有烦恼?”
江重华:“我……我很痛苦,我想了结这种痛苦。”
国师:“人生下来就为受苦赎罪,如今施主罪孽已赎,是该了却痛苦,却还差个契机,不妨同贫僧做个交易吧。”
江重华:“什么交易?”
国师:“我助你登上人君之位,你将苏氏族宝交于我。”
江重华大惊失色,落荒而逃。
苏氏族宝九子玲,于苏家和不夷国都是意义非凡的,他心中无数,还不致鬼迷心窍,篡权弑君。同时心中大为惊骇——国师竟是存了这种心思!但他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去通报消息。
数月后,外境来犯,作为大将江重华本该上阵,但去镇守边境的却是苏家小辈苏瑾瑜,苏瑾璃的亲弟弟。
更令江重华崩溃的事情发生了——人君与圣女私通,夜夜寻欢,江重华亲所见。
他一无所有了,都拜叶长阴所赐。
他神智恍惚,国师出现得刚好。
国师:“如何?”
江重华:“……我不知道,我……不能……”
国师微微一笑:“九子玲有九子,待你登临帝位,只需先予我一子,其余八子,我不慌。”
江重华神色动摇。
国师又道:“而况,你忘了叶长阴是如何羞辱你,夺人所爱,废人所志的了?”
“叶长阴……叶长阴……”江重华面目狰狞,口喘粗气,“我要报仇!”
他想象着将叶长阴踩在脚下,将他剥皮抽筋,让他的血来洗净这二十年来的屈辱!想到叶长阴跪在他脚下的狼狈模样,江重华只觉快意兴奋,热血澎湃!
国师淡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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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我负责监视,你们负责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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