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斗(1/2)
腊月到尾, 这一年又没剩下多少日子。
皇宫中年味十足, 四处都热热闹闹,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逢年过节都只能说吉利话,不准哭也不能说丧气话, 否则就要败坏一年的国运。
可这个时候, 养心殿却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哭声。
“皇上,你可要为我们的傲儿做主啊,皇上!”
这皇宫里,除了张贵妃, 还有谁有这么大胆, 眼看就要过年了,居然敢公然哭到了皇帝跟前。
张贵妃比永昌帝年轻了近十岁, 而今不过三十多岁的妇人,徐娘半老,正是风韵正浓时候,哭起来梨花带雨, 娇怨中带着妩媚,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
然而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 这阖宫的美人儿又都独属皇帝一人。对于张贵妃楚楚可怜的柔姿弱态, 永昌帝起初还能有些耐心听她哭诉,可也经不住她多哭上几声, 也逐渐不耐烦起来。
“他虽在半路遇袭, 朕听说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人并无大碍,。朕也加派了御林军前去护送,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你都在朕这儿哭了一早上了,你不累,朕听着都累了!”
永昌帝有些头疼,唤来宫人揉捏额角两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张贵妃。
原来,齐傲被押送离京,才出了城门,就遇到埋伏,刺客只一人,刀枪匹马直奔齐傲去,却不取命,只将其结结实实地痛打一顿。齐傲何曾遭受过这样虐待,顾不上鼻青脸肿一副猪样就奔回皇城要到御前告状,更将矛头对向齐佑。
永昌帝向来不待见三子,连面都不给见上面,张贵妃听说爱子受此委屈却坐不住了,当下与张家里应外合将齐佑告了一状。
若说是齐佑为了泄私愤而对齐傲动手倒也不是没可能,可时永昌帝就是个偏心还护短的,无论张贵妃和张家老臣如何哭诉上奏,他都是左耳听听,右耳就出,连喊齐佑来御前对质走个过场都没有过。
张贵妃见永昌帝起了不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正准备要告退,却不想洛皇后的銮驾已经进了养心殿的大门。
齐傲毕竟是皇子,皇子遇袭是何等大事,这消息就是永昌帝不欲声张,也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齐佑那边没见什么动静,可洛皇后却坐不住了,她只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能平白让人中伤,哪怕真是齐佑做的,她绝不容许有半点不利于他的流言蜚语。
洛蕴仪自回归后位以来,一直都对永昌帝冷冷淡淡,这养心殿更是甚少踏足,张贵妃见她竟现身此处,自然知道她是为了齐佑而来,虽然心中忿恨难平,可碍于她是皇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屈膝行了宫礼。
洛蕴仪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趾高气昂地走到殿中,对永昌帝福了福身,颇随意地喊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
永昌帝也知道她的来意,但是她已十余年未踏足过这养心殿,故影重临又让他忆起当年美好,心头暖来眼眶热,竟忍不住起身亲自迎了上去,“蕴仪,你身子还未大好,见了朕不必行礼,快快起来。来人!快多拿几个炭盆来,别冻着皇后娘娘!”
这态度与先前对着旁人时的不耐简直判若两人,洛蕴仪心如止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这份圣眷而露出半点喜色,却气坏了还跪在身后低头等着平身的张贵妃。
“皇上也知道臣妾身子不爽,臣妾在坤宁宫里好好养病,却不断听得外头流言漫天又如何能安生?此事事关佑儿,臣妾不得不来为自己的孩子说一句公道话。佑儿平时是不怎么与人热络,可他为人磊落,行事光明,断不会行阴险之事,更何况,他如今贵为国之储君,对于一些不成器的兄弟他大可行使管教之权,根本无需暗中下黑手这般迂回。”
“皇后娘娘!臣妾的傲儿无端遭人毒打,如今一身是伤,还躺在驿馆中连宫门都进不去,您护着太子殿下便罢,何苦还要来扯上臣妾可怜的孩子!”
张贵妃恨得要咬碎一口银牙,对着洛蕴仪声声控诉。
洛蕴仪却冷笑道:“本宫虽多年不知世事,却也听得三皇子的大名,谁知道他做了多少的腌臜事又与谁结了仇怨,这下遭了报应,你这个做娘的非但不反省自身管教之失,倒是赖上本宫的佑儿,本宫看你是做了这么多年贵妃飘飘然了,同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要逼得本宫废了你这贵妃的位份,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嫡庶尊卑!”
“皇后,你!”张贵妃惊得跪坐在地,看洛蕴仪就像看一个疯子一般。
皇后为六宫之主,的的确确有册封和废除宫妃位份的权力。
然而张家权倾朝野,当年陆家还风光时,陆淑媛在后位之上都不敢在明面上为难于她,如今一个母家无人的洛蕴仪却敢当着永昌帝的面说要废了她的贵妃之位!
这洛皇后果然是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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