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对峙(1/2)
原来张开带罗良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大圈, 最后又回到了太平湖畔的皇家设宴之处。
他们此刻身处的水榭正是那供戏子伶人用以更衣的地方, 不过这水榭与宴席之间隔着红幡幕布,罗良先前听张开透露得知是腰牌之事,心切之下又被其带着绕了许多弯子, 晕头转向才走进那水榭, 故此无暇留意周遭。
而马正在前头宴席处, 带着洛灵儿说动了永昌帝,全场寂静无声, 就听着红幡后罗良的狂妄之言,当听到罗良不惜灭了万全庄满门也要拿回自己的腰牌时,就是三岁小儿听出了这其中大有猫腻,要说罗良与太傅府灭门一案无关, 大概是无人能信。
罗良隔着窗子见着永昌帝,腿已软了下去,扑通跪倒, 求道:“皇上, 臣遭人诬陷, 百口莫辩,皇上救救臣啊。”
永昌帝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哪里还听他这些狡辩,怒喝道:“把罗良带上来!”
马正一声得令,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即刻围上前去, 洛天佑这才放手, 罗良被锦衣卫们架去了永昌帝跟前。而他与夏行乌随行其后。
他身量高, 又一身生人勿近的清寒之气,从红幡后走出,一现身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拢过来。
不但是陆皇后、定国公、诸位老臣,就是永昌帝也愣在那儿,连跪在地上的罗良都不去看了,定定地盯着洛天佑清俊的脸,好半天才呐道:“佑……佑儿?”
洛天佑神色清冷,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方道:“卑职洛天佑叩见皇上。”
“洛……”永昌帝又愣住了,目光没有离开洛天佑的脸,看了再看,终于还是肯定自己的判断:“你竟从了母姓,你分明就是佑儿。你竟还活着!朕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惊惶侧目。
这下不止那些故人,就是新晋的官员和妃嫔都好奇地投去眸光。
洛姓,谁都知道这是前废后之姓氏。自那时后,后宫纳新就避开此姓。
而八岁离宫,母姓洛氏的皇子,也就只有那十二年前已丧生火场的废太子齐佑!
永昌帝越说越激动,一把脱开皇后搀扶的手,向前走了两步。
皇后青白着脸,急跟上去又将他扶住,“皇上,小心龙体!废太子八岁离宫,如今十二年过去,模样定是大不相同,还请皇上冷静以待。”
陆皇后话没说话,手再度被永昌帝甩开,“朕的儿子,岂会认错!”
永昌帝怒气冲冲地说完,又惶恐地看向洛天佑:“佑儿,快走近些让为父看看你。”
洛天佑不动,只道:“皇上,十二年前杀害宋太傅一家,并放火毁尸灭迹的,正是罗良。当年他任北镇抚使,带领一队锦衣卫自熙京南下,抵达闽城,夜袭太傅府。”他呈上一块银牌,正是给罗良看的那面北镇抚使腰牌,方才又从其手中夺回。“此腰牌乃罗良当年遗落在太傅府命案现场,他回京后有报备遗失,北镇抚司亦记录在册。皇上让人一查便知。”
腰牌呈上,永昌帝扫了一眼,当即怒不可遏,拿起狠狠地咋在罗良脸上,银牌边角锐利,划破罗良眼角,血珠子冒了出来看上去就像忏悔血泪。
虽然洛天佑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永昌帝那般笃定,还有谁敢置疑,罗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算计自己的竟是前太子,他只觉得这一回是逃不过了,手脚冰凉地瘫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陆皇后道:“皇上,一块小小的牌子,保管不当遗失也是有的,若是让有心人捡去故意栽赃也不是……”
永昌帝冷冷甩去一记警告,不悦道:“皇后,你的意思,难道是朕的佑儿故意冤枉罗良不成?”
“臣妾不敢。”陆皇后当即跪下,解释道:“臣妾的意思是,这一块小小牌子落在哪里都是可能,单凭此物,实在不足以断定此案真凶。宋太傅一门含冤惨死,臣妾同皇上一样希望早日查出真凶,还宋氏一门一个公道。”
永昌帝面色稍缓,看向洛天佑,只听其道:“罗良深知此物乃关键证据,在半年前就授意陆勇派了北镇抚司一队精干南下重查此案,打着奉旨的幌子,实则是为他当年的暴行寻找纰漏。当得知宋太傅尚有遗孤存活于世,他们不惜灭门屠庄赶尽杀绝。若不是万全庄有所防备,今日跪在这里的这群人手中又要再添数十条人命!”
这时候马正身旁的洛灵儿走到永昌帝跟前,跪下道:“皇上,当日这些人夜探我万全庄,就是奔着灵儿性命而来,若不是大哥哥捉了他们,天知道他们还要干多少坏事!”
洛天佑又呈上一物,是韩令身上搜出来的字条,“罗良行事极为谨慎,不留半点蛛丝马迹,这些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均是陆勇手下在用的人,为首之人是百户韩令,只有他见过陆勇手中,他为不出纰漏,将陆勇口传的指令都默在这张纸上,这上面记载的就是这半年里罗良通过陆勇所下达的全部密令。”
有人在冷笑,“这字条又非罗良或陆勇所写,几个小喽啰造恶被捕,许是受人指使,又或狗急跳墙,疯狗乱咬人,全是一些站不住脚的歪论,岂可当真?”
说话之人是一直没开口的定国公陆英豪,那陆勇是其亲侄子。
洛天佑抬眸望去,还以一个冷笑,“既无凭无据,定国公又凭何断定佐证失实?”
陆英豪被他这反问一口噎住,当下无言以对,转身对永昌帝道:“皇上,老臣以为,这些物证、人证还需细细调查,还请皇上允老臣将所有涉及之人都收押天牢,老臣亲自审查,定三日之内给皇上一个交待!”说罢,他一声令下,一群御林军围了上来,就要去拿地上几个人犯。
定国公下令,这下南镇抚司的锦衣卫都不敢拦,夏行乌折扇一合,格开两名御林军,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还没发话,怎么就有人坐不住了?”
“你是何人?圣驾当前岂容你这等放肆!”陆英豪眼中现了杀气,“来人,先将此人拿下!”
洛天佑挡在夏行乌身前,他是永昌帝御口亲认的皇子,谁敢碰他,围上来的御林军犹豫不决,都看向陆英豪。
洛天佑冷声道:“镇抚司设有昭狱,几个凶犯还是能容得下,此案先归北镇抚司,后由南镇抚司受理,就不必劳烦定国公了。”
陆英豪屡次被怼,气得眼若铜铃,正欲发作,却听永昌帝道:“好,就依佑儿所言,收押昭狱!”
罗良、韩令等人一听说要进昭狱,个个吓得鬼哭狼嚎,其中几个胆小得直接尿了裤子。
他们在昭狱里折磨了多少人,知道那是一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如今到自己要进去尝这种滋味,谁能不怕,大概都开始后悔自己过往没有好好积德行善,现在因果轮回,全都报应在自己的头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