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线搭桥(1/2)
沈嫣笑眯眯地挂着两点小酒窝, 心里却早将谢濯痛骂了百回不止, 这边对着她姐姐说着甜言蜜语,这边到了京城就约了别的姑娘一道看戏。再看这两人身后, 再无旁人跟着,可不就是男女私会么?
谢濯身旁的女子也侧过脸来,见到沈嫣之后, 呆了好一会儿, 才对她福了福身:“奴婢小桃, 见过姑娘。”
沈嫣的女扮男装果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无论男人女人都能一眼瞧出她是女儿身。
谢濯不自在起来,悄悄地与那丫鬟站开一些距离,对沈嫣道:“这是我家婢女, 我念书闷了,出来逛逛。”
沈嫣往那小桃脸上打量一圈, 白净秀丽, 一双丹凤眼含情露怯,低着头躲在谢濯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婢女,她心里就是不痛快。敢情这丫鬟是谢濯的贴身服侍的,才会连出门都要带着。她回青州时听父亲谈起过谢家移居熙京的事, 一家子凭着谢瑶的恩宠青云直上,只没想到谢濯这么快竟连贴身婢女都有了,这京城繁花迷眼, 只怕青州的淳朴清雅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她笑了笑, 意有所指:“好体贴的丫鬟, 连出门都要伺候左右,姐姐还担心表哥在京城无人照顾,看来是白操这个心了。”
“你可不许在你姐姐面前乱说,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莫惹得你姐姐多心。”谢濯脸色一僵,语气也生硬起来。
“多心?”沈嫣无所畏惧,冷笑道:“我可没空操这个心,至于姐姐会不会多心,那就看表哥有没有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再敢给我胡言……”
此言犀利,惹得谢濯气急败坏,朝她走了过去,还没靠近就见着她身后的男人眸底沉冰,冷冽的目光直凿人心,他一个惊颤,露出惊恐之色,悻悻止步,也闭了嘴。
沈嫣没去瞧身后的人,只道谢濯是心虚,她气哼哼地还欲再说,腕间一紧,就被人拉着走开。
“走了,上别处瞧瞧。”洛天佑拉着她的手,见她不肯走,索性揽她入怀,强硬地将她带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逝进那阑珊灯海人群,谢濯这才敢动,当即骂道:“什么玩意儿!小小年纪不学好,与人私奔还这般理直气壮!”
回头见着身旁的小桃正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他忽然烦躁起来。
一个丫鬟而已,他还不配了?
他姑姑贵为昭仪娘娘,如今他也是皇亲国戚。谁家不是满室生香,姬妾成群。他昼夜苦读,灯下寂寞,总得有人给点慰藉。
而沈姗又不在身旁——
便是她在身旁又如何?不让这样,不肯那样,他总是需要一个人来解乏的。
如此一想,他就越觉得是沈嫣小题大做,无事生非。于是也释然,然后就开始盘算该如何与沈姗解释这一桩事。
放榜那日不欢而散,他回京城冷静后,也反省自己言行唐突,等了多日都不见沈姗来信服软,他这才给她写了信求和,几封的甜言蜜语才哄得她一封回信,两人也算是再次言和。
不过两人书信渐渐少了,从满篇相思,到寥寥数语例行问候,难复以往热络。一则沈姗数度教谢濯寒了心,二则谢濯在京中开了眼界,豪宅乔迁又喜事频频,应酬多多,觥筹交错,低吹高捧中浮躁了一颗难抵诱惑的心,他心里即使还有她,却更沉溺于眼前的富贵繁华。
*
南镇抚司插手调查太傅府悬案,明摆着是要与北镇抚司以及他们的顶头上司罗良对着干,只是对手还没找上门,他们就已经苦不堪言。
原因无他,只是他们自己请进门的一个活祖宗,就是跪着也得伺候下去。
洛灵儿作为重要人证被请进南镇抚司,哪知这看上去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非但难伺候,还是个人见人怕的千年祸害。
才刚落脚,就开始闹着饭菜难吃,被褥难睡,闹着要走人。偌大的南镇抚司都让她挑了一圈,才腾出一间镇抚使专用的上房,照着她的要求布置下去,足足费了几十两银子这才令姑奶奶说了句“凑合尚可”;闹着出门,不让出去就在衙门内乱窜,鬼马精灵一般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就给她跑进后厨转了一圈,当日的锅底不仅仅多了只老鼠,菜里还撒了一把的不明虫类,吃得满衙门的锦衣卫上吐下泻;一不留神给她钻进了案牍库,满屋的案卷犹如案发现场,还“不慎”踢翻了烛台,吓得守库士官差点尿裤子……
短短数日,南镇抚司人仰马翻,元气大伤。
上下官员都气得吹胡子瞪眼,可这姑娘偏偏还凶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稍微一个重话就哭得天昏地暗,哭声之大,嗓音之尖锐,哭势之持久,只让人闻之绕道,退避三舍。
一群大老爷们都拿这个大小姐没有办法,叫苦不迭,告状告到了南镇抚使跟前。
马正一听,这还得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把他的镇抚司搅得天翻地覆,看来他不拿出点镇抚使的威严来,就镇不住这小鬼!
他让人将洛灵儿带上来,人还没到,就听到一串笑语门外传来。他正襟危坐,拍案怒喝,“谁在门外嬉笑,还不速速进来见本镇抚使!”
洛灵儿跨门而进,没有一点儿害怕,直接走到案桌前,袅袅娜娜地行了个礼,娇声道:“灵儿见过马大人。”
这声音宛若莺啼,绵绵软软,钻入耳内,立马生出一条馋虫,蹭得人心猿意马。
马正本就是好色之人,家中几房姨太太,最小的年纪都够做他的女儿。只听着灵儿的娇音,他人已酥了半身,当即软了语气:“抬起头来?”
洛灵儿笑盈盈地缓缓抬起下巴,那纯真无邪的黑白眸子轻俏一眨,一个媚眼儿毫不费劲地就抛了出去。
马正顿时软了全身的筋骨,当即转了话锋:“本镇抚使听说灵儿姑娘在南镇抚使里待着不甚舒心?可是底下的人照顾不周?”
“大人明鉴——”洛灵儿目染忧思,娇滴滴地道:“其实也不怪他们,不过是灵儿念着血海深仇,心中烦闷罢了。您看,小女子也来此多日,可一点儿眉目都不见有,灵儿心急呢!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才想着出去透透气,哪知他们哪儿都不我去,人家闷得慌,才在衙门内四处走走逛逛,哪知就不当心给闯了祸……”
她嘤嘤哭了起来,哭得马正起了怜悯,当即从座上起来,凑近了安慰:“不打紧,不打紧。灵儿姑娘一门冤屈,本官自会为你讨个公道,只是万寿节在即,各处都忙得好,本官不好拿这种事去分了左都督的精力,本打算是等万寿节后,再向上头禀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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