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1/2)
清明抱着剑微微低着头,眉目之间淡淡的,丝毫不见风尘仆仆之气,却像是凝结着冰霜的秋叶,浑身的清冷气息,迷迷蒙蒙,一叶障目地透出远山一角的悠远与幽深。
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谢玄微微低头:“六殿下。”
清明懒懒地打量了片刻,忽然自腰间拔剑,横亘在谢玄项上,冷冷道:“此乃皇祖父所赐之剑,可先斩后奏,除斩奸佞斩小人,谢玄,你可知罪?”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谢玄眉头也未曾皱过一下,仿若面前的人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
青锋再进半寸,锐利的剑锋刺入颈部细嫩的皮肤里,细细的血痕看得清明不住蹙眉:“我父皇呢?夕照呢?长河呢?”
“圣上何在?六殿下可真是把人问住了。不如请殿下去询问一番七殿下。”谢玄若有所指地望着某个方向,“圣上寝宫大火之日,七殿下正在现场。他分明身负弑君之嫌,却什么也不说。”
清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高耸入云的祭天塔楼被一道泛着万千金光的惊天雷霆击中,像是一棵屹立多年的参天树木,竟然从正中被直直地劈断,顿时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清明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紧抓住谢玄的衣襟,逼问道:“你把夕照怎么了?”
这下再没人能威胁到琼华了,谢玄只是淡笑着注视着清明,不言亦不语。
“你若是不说,我——”清明手腕一用力,却见须臾之间,又是几道振聋发聩的雷霆之声落在残破的塔楼之上,暗道不妙,“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来,指尖探了下谢玄脉息,蓦然一惊:“你中毒了?内腑苍老,已现天人五衰之兆,你怎么了?”
他还想再说下去,却见谢玄一个退却,偏过头躲过他的探查,挺直着脊背不冷不热地提醒道:“第二道雷了。若是夕照能在五雷轰顶的刑罚下活下来,那么上天便能证明他的清白。六殿下,你现在去,或许还能见到七殿下——”
清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迅疾收回剑,火急火燎地向塔楼的方向奔去。
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了起来,谢玄动了动嘴唇,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或许能见到夕照的骨灰。”
清明赶到之时,现场早已一片狼藉,两道天雷让屹立了近一千年的塔楼化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上飘散着阵阵青尘。心中蓦然一惊,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放眼望去只见废墟角落里瑟缩着一个颤抖着的身影。
他放轻了脚步,却见不顾满手淋漓血痕的身影正在固执地刨着这一片废墟,好似能将逝去的人找到一般。听到身后的动静,那道消瘦的身影警惕地转过身来,一见到他,眼眶里几乎是立刻就落下泪来:“六皇兄?!”
“六皇兄!”满腔绝望、心底几乎一片茫然的弱水几乎是立刻就扑进了清明的怀里,双手拥得紧紧的,眼中无助与依赖,“谢玄疯了!他软禁了大皇兄,还要处死七皇兄,无论我怎么求他都没办法!七皇兄他死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直接动七皇兄……对不起,我不该一时意气,让谢玄带走他……”
清明放轻了力道,安抚一般地轻缓地拍着她的肩膀,连声说“不是你的错”,像安抚一只因为迷路而不断呜咽着的幼兽。
“没事,夕照不会有事的,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谢玄望着眼前的一纸明黄,有些诧异地望着面前冷着一张脸的男子,肖似五皇子长河的面容更是让人心烦意乱:“六殿下这是何意?”
“不管你信不信。”清明抱着剑,懒得看他一眼,平淡的一句话就让谢玄所有的努力化为灰烬,“你真当父皇没有后招吗?这是他亲手所写的谕旨——上面白纸黑字地点名了储君的人选。”
“是吗?”谢玄定定地望着那一方刺痛自己眼睛的明黄,捏住湖笔的手因为太过使劲而生疼,但是他恍然不觉,“可是夕照死了,噢,说不定圣上也早已折殒于那场大火中了。”
这话算是彻底触到了清明的逆鳞,然而他还未发作便见到面前的谢玄沉着一张黝黑的脸色,双手灵活地扬了几下,便生生将遗旨撕成了碎片。
“现在,这遗旨也没了。”谢玄风淡云轻地望着他,“若是七殿下与圣上对琼华登基一事,劳烦他们从地府来找臣,谢玄随时恭候大驾。”
清明目光冷峻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琼华登基那日便是父皇的遗旨公布于天下之时,除了夕照,谁都休想觊觎那个位置!”
身边的窗子开着,烛火葳蕤几下,不由拉长了屋内端坐之人的身影,愈发显得静谧。
“王上,已经连续两天了,您休息一会吧。”观沧溟将端来的热茶放在案上,劝道,“若是七殿下醒来见到您这副模样怕是要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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