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芳名（1/2）

郭照起初没反应过来许子卿是谁。待到细细一思索, 她才想到许子卿不就是许攸嘛！那个让曹操激动到袜子不穿就跑出来迎接的男人，那个因为狂妄而体验了地府单程旅游的男人！除了他, 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以那样倨傲的姿态进入这里呢？不过既然他来了，那看来袁绍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许攸果然没有让曹操等人失望。借着他的情报和计策，曹操亲率五千名步骑兵主动出击，如神兵天降般以少胜多。不仅烧毁了袁军的全部粮草，还大破袁军, 俘虏了一千多名袁军士兵。曹操让人把这一千名士兵的鼻子全都割下来送去给袁绍，这一招心理战术果然使得袁军大骇，直接溃不成军。连大将高览都带兵降了曹操。袁绍全面溃败, 只得带着儿子袁谭仓皇逃窜。他们带了八百轻骑过黄河而去。曹军无法赶上, 就收缴了驻地袁军的几乎所有财产。甚至连袁绍和他手下高级军官们的书籍财宝都不例外。残余的袁绍部众有七万多人, 全都被曹操派人活埋了。

郭照站在曹丕身后，他们面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鲜血的气味混合着尘土飘散到人们的鼻端，很不好闻。有几只乌鸦站在战场周围的枯树上，瞪着黑豆般的小眼睛警觉的四处乱看。一只乌鸦歪着小脑袋，低头盯着树下一具已经被战马践踏到残破不全的尸体，盯了许久, 终于决定飞下树来, 一口叨掉了死尸睁着的眼眶里涂满血污的眼珠。这里是两座山丘之间一片平阔的小平原，转过身往西方看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地平线。成群结队的袁军士兵此刻就跪在那里，哀哀的哭嚎声响彻云霄。曹军士兵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冰冷笑意, 用沾满血迹的鞋踢他们的屁股, 把他们一队一队赶到前方已经挖好的大坑里。有袁军士兵从下面哭喊着往上爬, 立刻就被上面的曹军士兵用□□一把戳透了手掌。惨叫声吸引了这边枯树上的乌鸦。于是乌鸦欣喜的展开翅膀，扑棱棱，扑棱棱，他们飞到了即将回填的巨坑边，迎合着袁军的惨嚎兴奋的“呱呱”叫着。尘土飞扬，沙砾四溅。于是无数哭泣和咒骂，被一起掩埋在了漫天黄埃下面。

“害怕吗？”曹丕问。他微微向旁边挪了挪，用肩膀不易察觉的碰了碰郭照。郭照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害怕，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我从十岁就知道这一点。”曹丕温和的说。“袁绍未死，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眼下正是天底下墙头草最多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在伸着脖子观望这一战的结果？司空需要一样东西来震慑这些犹豫不决的懦夫，那就是几万人的命——是几万袁军的命。有了这几万袁军的尸骨被埋在此处，往后若是再有人想要去投靠袁绍，他首先得想想阳武地底下那几万死鬼。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敢和名正言顺又兵力精锐的司空抗衡。”

他没有喊自己的父亲做父亲，更没有喊阿翁。他喊得是司空。因为这一刻，他和他的父亲之间首先是主公与臣子，其次才是父亲与儿子。

郭照点了点头，轻声说：“公子，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干呕。曹丕担忧的望着她，决定跟她一道回帐子里休息。正当此时，一群曹军士兵押解着几个服色与本地袁军略有不同的士兵从他们面前经过。其中一个士兵一眼看到了曹丕，登时激动的大喊大叫，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挣开一旁的曹军，连滚带爬的扑倒了曹丕脚下。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我不是袁绍这儿的人！我没杀过司空的兵！我——我——我是从幽州刺史那儿来送信儿的！幽州刺史派我们兄弟几个来此地同袁绍联络，我昨日才刚来到这儿啊！”

曹丕眉毛一扬，眼睛眯了起来。“幽州刺史？你是袁熙的人？”

“是是是！我是袁熙袁刺史的人！我没杀过曹司空手下的人啊，我真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袁熙的信使看样子是十分惜命，不停地强调自己没杀过曹军。曹丕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身上那同袁绍士兵略有不同的衣服，抬手对他身后负责押解的曹军士兵招呼了一下道：“不用把此人送到那边了。你们把他送到夏侯将军帐中去，让他和司空定夺。留此人一条命，兴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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