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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好不容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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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窗外月圆了,空气里都是桂花的香甜。赵熙延从背后紧紧抱着夏淑宁,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这一刻真的好温柔,如果没有争储,没有战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什么爱而不得就好了。

“宁儿,我好后悔啊。”

“相公后悔什么?”

“如果我一开始就认定是你就好了,你便是唯一,你便是此生我的所有。”

“如今也很好啊,相公待我很好,极好,我很满足。”

“你总是这样懂事得要我心疼,现在怎么会好呢?”

夏淑宁知道王妃姐姐常常望着相公,以那种炽热又愧疚的眼神。她知道如今正是关键,苏相正为相公卖着命,拿着一族命运去赌。相公就算恨毒了王妃姐姐,以后也会看在苏相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少不得要待她好些。相公这是担心自己会吃醋,会不安,现在给她一颗安心丸。她知道相公有很多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当了大齐皇子,身不由已娶了妻,身不由己争了储。如今面对着曾经伤害他的王妃,不知道要怎么相待才好。毕竟是深爱过的女子他有于心不忍,他也不想委屈了她。所以甘愿自己夹在中间,备受煎熬。

感情这样的东西实在太微妙了,果真只要有一个人放手了,不管另一方怎么挽回也好,不要就是不要了。然后好不容易从被抛弃、被厌恶、被舍弃中走出来,她却转身说她错了,你要他怎么办?他曾经为了走出她给的黑暗,独自一个人在黑夜里承受了这么多煎熬。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好不容易不再背负着怪物这个字眼。失了孩子的那个晚上,他跌坐在房里一遍又一遍苛责自己是个怪物。她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跟他解释,他不是怪物,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已经伤了人。

夏淑宁太心疼赵熙延了,从小到大真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年幼的时候要学着做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被逼着事事与男子比肩,言行举止不可有一丝女气。长大了也没有更好,毒杀、刺杀、逃亡,总是在病床上,受尽了折磨。好不容易长成了母亲希望的样子,又困在感情里,步履维艰。

“相公会遗憾吗?”

“遗憾什么?”

“没有穿过女子的衣裳,也没有做过一个真正的女儿家。宁儿有幸能陪在你身侧,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你也是女儿家,可是这些你都没有,会不会觉得遗憾?”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这些。”

“为何?可相公生出来就是个女儿身啊。”

“我打生下来就是大齐皇子,母妃只给我穿男装,只教我怎么做一个男子,没有教我做过女子。我也曾问过母妃,为何要将我扮成男儿,不能让我做个公主。母妃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只能当一个男儿,是不可能当公主的。我打出生到如今,就没有做过一刻女子,这些事我也从来也没想过,自然没有遗憾。”

“也是,姑母从小将你当男儿养,这些事你怕是根本不懂。”

“不过我确实有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没有早些爱你,遗憾没有早些回应你,遗憾浪费了这么多的时光,遗憾没能再对你好些。”

“那,我们就用一辈子,去填满这些遗憾可好?”

“我之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夏淑宁趴在赵熙延的肩头上,细细回味着、咀嚼着所有的甜。青梅竹马修成了正果,成了一对神仙眷侣。人人只道恩爱,只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谁又曾知道,其中也曾苦涩,也曾历经苦坚,也曾险些错过。好在是你,曲折了些许也无所谓,所有的苦难就当为走到你身旁的代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月是同一轮,房是一处房,人各有心。苏清书醒悟以后,常常在窗前望着这样的明月。月光很凄清,柔柔软软的洒了一地银光。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月光一如今夜一样美丽。她穿着一身白衫,顾不得加上披风,去寻他。他在月下,拿着一壶茶,洒脱坐在地上,对月而饮。他是那般洒脱快意,是那样不拘小节,月光照在他身上,果真翩翩少年郎。那个时候,他心里谁也没有装。她一心只想住进他的心里,用了这样多的勇气,才有了那样大胆的告白。她可真是个别扭的人,她怎么会因为他是女儿身就不爱了呢?他还是他啊,他没变啊,他还是爱着自己啊,自己怎么就变了呢?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会这么恶毒?她为什么会这样狠心?她为什么会这样迂腐?她为什么会亲手把他推进了别人的怀里?为什么?没有人能回答她。

先喜欢他的是她,先告白的人也是她,先放手的也是她,先后悔的也是她。他什么也没有做错,自己却将一腔恨都给了他。女扮男装不是他选的,他生下来还在襁褓的时候就有人为他做了决定。自己怎么能怨他骗了自己,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啊。都错了,是谁的错?要如何深究?都以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一句话,不过是一句酸话罢了。但是正当有了挚爱,这句话便有了深的体会。今夜是世间不知道第几个月圆夜,今夜是世间不知道第几个无眠夜。

次日,秦淮安来寻了赵熙延在他的房中下棋,下着下着两人叙旧喝起了酒。当年在边关的时候,因为天冷没少在一块喝酒取暖。赵熙延神经紧绷了太久了,难得喝起酒,两人谈着谈着,喝了好多。赵熙延酒量没有秦淮安好,早就喝得晕乎乎的,秦淮安却只有三分醉。这个时候沈寄月才走了出来,沈寄月瞪了秦淮安一眼,他就赶紧起身将赵熙延手里的酒壶拿走。沈寄月和秦淮安合力将醉醺醺,毫无戒心的赵熙延送到了苏清书房里。沈寄月和秦淮安都不知道端王和王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变得这样冷淡。她们看王妃可怜,自作主张灌醉了赵熙延,帮他们和好。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秦淮安和沈寄月都觉得他们只是不沟通,误会解开了就好。苏清书本在房中绣着青竹,想给王爷做一个新的香囊,两个突然架着醉醺醺的赵熙延送到了她这里,她不免吃惊。秦淮安和沈寄月将赵熙延架到了苏清书的床上,只跟苏清书说。

“好好把握,我们只能这么帮你到这里了。”

秦淮安和沈寄月说完就走,留在赵熙延醉的不省人事躺在苏清书的床上。苏清书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但是王爷现在在她的房里,这样的心意她该领下。苏清书遣走了所有的奴婢,只剩下颖儿,要颖儿去端碗醒酒汤,打些热水备个热毛巾来。颖儿手脚麻利,苏清书拿着热毛巾为赵熙延擦着脸。赵熙延酒品很好,喝醉了不哭不闹,只是昏昏沉沉睡去。苏清书伸手触摸了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手都在发抖,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抚过他了。他的眉眼一如当初一样好看,只是黑了些,有了岁月的沧桑。从他禀明身份的那个夜里,她就再也没有这样看过这样的他。苏清书细细的抚摸着赵熙延脸上每一处地方,从前他的眼里都是自己,心里都是自己,如今属于了另一个人。她的心真的好痛,她的少年为何不再等等她,她会醒悟的,她还爱他。苏清书一如当年一样,将自己塞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很稳健,很有力,但是他的心不会再为她动了。

苏清书想起他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伤,把颖儿轰了出去,自己动手解开了赵熙延的衣裳。最后一层白色袭衣揭开的时候,胸口上那个发黑的箭口,或长或短,或深或短的伤疤,密密麻麻。靠近肚子左腰上的伤口,不成了刀口,成了好大一块疤。苏清书细细数着他身上的伤疤,泣不成声,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胸口上。她想起他跳崖前最后那个眼神,充满了悲戚,更是悲从中来。

“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王爷,你再爱清书一次好不好?”

“清书会珍惜。”

可惜赵熙延都听不见,他的醉梦里不是她了。苏清书趴在赵熙延身上陪着他睡去,直到午后赵熙延醒来。赵熙延昏昏沉沉醒来,头疼得很,还没睁开眼就唤着要喝水。苏清书本来就没有睡得很沉,听见赵熙延的声响,赶紧起身倒了杯水端过来。一直喂到赵熙延嘴里,赵熙延酒后头疼也没有细细辨认是谁,任由苏清书喂了水。赵熙延半靠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苏清书站起身,温柔为他揉着太阳穴。可是赵熙延却恢复了些清醒,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心里一惊转过头去瞧。赵熙延发现自己竟然在王妃的房里,条件反射一样弹了起来。苏清书见赵熙延反应这么大,心里更是苦涩。

“本王为何在这里?淮安呢?”

“王爷喝醉了,秦公子和沈小姐将你送到我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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