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章(2/2)
“国师宽心,他不会受责罚。还要劳烦您老人家给他配几副药,伤口愈合了不留痕迹的那种。”左雁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国师点点头,用手语告诉他晚点让清风送药过去。
被抬回去的路上,明月始终用手背挡住眼睛,沮丧得一言不发。吃过晚饭,别人都去训练了,军帐空空荡荡只剩他呆坐在窗口,绷带密实在胸前绕了两圈。
“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月猛回头,对来人道:“将军,我错了。”
左雁走到他身边,屈指敲敲他的头,道:“唉,你就这么喜欢雁翎骑?喜欢到非要刻在身上的程度?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喜欢,喜欢这个名字,喜欢这个身份。”明月倔强地仰起头,下唇咬出了齿印。
左雁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说,坐下静静听。
“以前我想的是如何活下去,不论手段,能活下去就行.....是将军把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让我堂堂正正地当个人。不止我,还有清风!给我取名明月,可对我来说,您才是无边暗夜里的月光。我这辈子只想追随将军,鞍前马后,死不足惜。”
“傻不傻啊?”左雁挑眉,“写个纸条贴脑门上不是更方便?非要受皮肉之苦,而且我这个人呢,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将军,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好多事是眼睛看不到的,说来真是惭愧。”
谁都不能说将军的不是,连将军自己都不行!明月急得捂住伤处蹭到左雁旁边,“难道好人就不能有秘密吗?”
和这孩子对着犟下去,三言两语是犟不出结果的。左雁朝他笑得像个慈爱的长辈,“但愿你以后不会失望。小心着伤口,一定不能沾水,天气热,若是感染流脓就麻烦了。”
“嗯,我记住了。若是不小心,会过给别人吗,像西南瘴气那样?”
“那倒不会,你还知道西南瘴气?小子懂得不少。”
明月想了想,道:“闲暇时听切达人说的,我不懂那是个什么病,只知道厉害得很,一旦沾染很难痊愈,且一人染病可致全家遭重,听说南诏府兵都染上了!将军,西南离我们多远?瘴气会传过来吗?”
左雁自己也没去过都城以南的地方,只是小时候曾听左江南讲过不少征战西南的故事,脑中依稀存有印象。“西南离我们这远着呢,且瘴气是因那里山地多林木,湿热聚集而生的一种毒,毒性极强,染上后需及时隔离治疗。放心,传不到我们这里来。”
“那南诏人能挺过这一关吗?”
“他们应该有应对手段吧,谁知道呢......你先担心自己吧!”
左雁口头上敷衍了明月,心里纠结起南诏瘴气一事都传到草原来了,为何世初信上只字未提?想来想去心中越发不安,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大王帐前。
“咳!”左雁本已走过挺远,又绕了回来,问门口的护卫,“大王可在帐中?麻烦通报一声,萨亚求见。”
“不用通报了,进来吧!”安迦卡在门口,迎进了左雁,小声道,“稀客哦。”
左雁顾不上和他斗嘴,开门见山道:“知道西南瘴气吗?听说波及到了南诏军队?”
“嗯,今天刚听说。”
左雁的声音压到最低,“来信了?”
安迦摇摇头,“没有,今天晴晴、霜儿和国师打麻将时聊起来,我顺耳听到的。这事和‘刺’有关?连世初怎么说?”
“哦。”左雁暂且松了口气,心里依旧没底,“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此事周朝必定牵连其中?”
“南诏是大周属国,出了这么大的事必会向周求助,而且涉及到府兵,一旦出了乱子......”左雁忧心忡忡道。
“那西南就乱了。”安迦一语道破其中利害关键,“这么大的事,他那满朝的大小官员不得辩个几天?帮还是不帮?怎么帮?估计有了决断会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