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飞凌霜先一步上前，亲昵搀住王后另一只胳膊，关切道:“母亲小心。”

王后顾不上理会她，目光直落在正对门口的左雁身上，声音颤抖：“这孩子......”

见飞凌霜喊“母亲”，左雁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慌忙起身按囚奴的规矩行大礼。

“是他，母亲先坐。”飞凌霜把王后让到左雁对面的位置坐下，敲敲桌面对左雁说，“你也坐，面具摘了吧。”

国师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头发散乱，脸上横抹竖画道道污迹，眼神却反常地明亮。立于王后身后，和她一起盯着左雁，隐隐跃动着什么不得了的期待。

搞不清状况，左雁观察了一圈，在谁的脸上都读不出答案，顺从地摘下了面具。

当他的面容显露的那一刻，王后眼里闪过不确定的惊喜，像沙漠中行走多日的疲惫旅人见到了绿洲，既想狂奔上前，又怕走近了只是一场海市蜃楼。踌躇间搭手在桌上，慈爱又紧张地开口：“你长得......你叫寒玉奇？是辽人吗？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拐杖叩响山路，略显佝偻的孤独身影走向密林深处的木屋，而那里无人等候。

左雁不禁在脑海中勾画韩伯在灵山的冷清与寂寥，答道：“我不算辽人，寒玉奇是家中长辈的名字，他是辽人。”

“寒玉奇......是你家中长辈？”

“嗯。小时候以为他是管家，后来才知道，他是用大半生背负秘密守护我娘亲的人。”

桌面上现出几道清晰可见的指甲划痕，王后的手指紧抠桌面，“什么秘密，能告诉我吗？”

如果说透露精铁之事是因为左雁在某个瞬间莫名对飞凌霜卸下防备，那么此时的王后却教他切切实实感到亲近，眉眼间掩不住的善意剥开了包裹秘密的层层铁甲。辽人寒玉奇，异乡漂泊终老，说不定家乡还有人记得他。就算没有，让他的故事落叶归根也好。反正与之相关的人只剩左雁自己，而他早看透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寒玉奇是辽人，年轻时曾任世子护卫，随同世子夫妇流落到周国。世子夫妇逃难途中突遭不测，便将出生不久的女儿托付于他。那孩子被富贵人家收养，他就到那户人家府上做了家奴。孩子在他的守护下长大、嫁人，生下了我......”

“孩子！我的孩子！”王后猝不及防哭出声来，伏在桌上伸手探向左雁的脸。国师撩起袖子擦泪，哭得呜呜咽咽。这事态走向大大出乎了左雁的预想，他愣愣地看向飞凌霜，后者一脸见了鬼的懵懂。王后的手还举在两人中间不尴不尬的位置，肉眼可见地在颤抖，左雁心一软本能地靠过去，让她够得到他的脸。

王后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到左雁身旁，双手扶住他的脸颊，“孩子，寒玉奇守护的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外孙啊！”

“可......不对......”

怎么可能呢？按韩伯所说，左雁的外祖父是曾经的世子索尔金，也就是现任辽王克烈的哥哥。那克烈的王后怎么会是他的外祖母？左雁心里一团乱麻，千头万绪纠结难解。

“怎么可能！”飞凌霜终于反应过来王后的意思，拍案而起。且不说前尘往事几分真假，单单两人间关系的变化就让她无法接受。掏心掏肺的热情转眼成了来自姨母的关爱？天大的笑话！

国师冲到桌前，飞快地打起手势，伴随比平时更急促的喑哑，极力解释着什么。

王后看懂了国师的手语，问：“你早就认出他了？”

国师狠狠点头，乱蓬蓬的头发撩到脑后，红着眼比划了一通。王后放开左雁，握了下国师的手，哽咽道：“我知道了，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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