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入秋之后，按着礼部拟的单子，各地的岁贡陆续抵达。南蛮、西域等押送贡品的异族队伍身着当地特色服饰，进京时吸引了众多百姓沿街围观。有人仗着语言不通对着人家指指点点，激怒了能听懂汉话的使团成员，双方扭打起来，进而打成了群架，大大影响了大周和从属国之间的表面和谐关系。为了杜绝类似事件，朝廷决定出动禁军清场，禁止无关人员围观。

此事一度成为后宫中的热门话题。因为宫里的人比城中百姓更爱凑热闹，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全指着为数不多的热闹添点乐趣。可清场令一下，连在宫中举行的交接仪式都一并戒严，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世初原本计算着各使团进宫的日子，恰好九月二十八那日有一队，可以借此让左雁入宫。这热闹看不成了，再寻个什么由头好呢？

皇上站在学馆窗外，发现了六皇子在发呆，微微蹙眉。先生忙替六皇子解释：“六殿下平时颇为刻苦，今日准是有烦心之事，否则以殿下之专注不至于此。”

好奇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烦心事，皇上便把世初喊了出来，问他上课为何走神。

世初想了想，实话实说：“儿臣方才在思考清场之事。”

皇上更好奇了，“想那个作什么？”

“本来想在左雁生辰那日让他见识一下我大周国威。”世初把这句话说得无比诚恳。

皇上嘿嘿乐了，不愧是我皇儿啊，笃定道：“不怕，带他来。”

世初睁大眼睛，问：“真的吗父皇？真的可以吗？”

“嗯……”皇上摸了摸下巴，“你们去找吴统领，换一身侍卫的衣服混在队伍中，就静静地看。切记！不准告诉别人，也别让人发现啊，不然要惹出一堆麻烦事。”

“是！儿臣遵命！谢父皇！”

课堂上发呆发出了意外收获，多么令人开心。

到了九月二十八，禁军由吴子林亲自率队先在芝兰宫门口绕了一圈，然后才到举行交接仪式的广场分东西两列站好。两列的队末之人明显矮了一截，好在分散站开后就不那么显眼了。

左雁第一次穿侍卫装，觉得处处都新奇。看着对面的世初故作严肃的样子，自觉应该正经一些，至少不能给吴统领添麻烦。于是朝世初飞快地眨了下右眼，随即就和身边的侍卫一样站得笔直威严。

乐师开始击鼓，辽国使团队伍踩着鼓点入场。不同于大周的发髻，辽人男子偏爱头发高高束起，发尾垂散，有人在其中编了几根小辫，莫名俏皮。衣袍修身，肩膀处加了铠甲似的衬垫，宽束腰，衬得人身材极好。

左雁眼珠随着他们的队伍左右转动，时不时穿过人影和世初用眼神交流“精彩！有意思！”辽人大多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大周皇帝阔步而行，所以两位冒牌侍卫的目光逐渐不加收敛。

队尾即将通过时，左雁的目光忽然对上了一人。意识到对方竟然不按常理看向了自己，左雁立刻挪开目光，假装平视放空。可那人反而对他产生了兴趣，更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一直到队伍走远还在频频回头。

对面的世初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着实为左雁捏了把汗，一直祈祷千万不要出岔子。还好一直到仪式结束辽人都没机会转回来，直接被皇上请进殿中开席。

禁军收队时又刻意绕道芝兰宫，放下了队尾二人。

世初和左雁顾不上换衣服就一起扑到床上。

“哎呦，吓死我了，以为被发现了！”

“那辽人怎么一直看你？认识你吗？”

“反正我不认识他！”

禁军回到驻所，侍卫们趁着换班的间隙聊起辽人的装扮、贡品还有两位一日同仁。

一人轻声问：“是六皇子吗？”

有人用气声答：“肯定是啊，芝兰宫！”

“那另一位是？”

“应该是左将军的儿子吧……”

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接班的温强听到了，凑到侍卫中间问：“左将军的儿子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温头儿您接班啊？”

温强不吃这套，一把掐住那个搭话侍卫的脖子推到墙上，威胁道：“快说！到底什么回事！”

其他侍卫吓坏了，一边拉他一边说“真没什么事，就是皇上让六皇子和另一个孩子扮成侍卫去看辽人使团了，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左将军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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