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被师父拉出来的小学徒天真地问：“师父，方才公主说要一份左公子单人像，咱回去誊不誊？”

白画师点着徒弟脑门教育道：“你这脑袋！什么都没听见，自然也没听到公主说的话了！”

“师父高明，徒儿明白了！”小徒弟如醍醐灌顶，又生出了顾虑，“可这公主如果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画师叹口气，告诉徒弟在后宫生存的秘诀是选择。一边是皇后生的六皇子，一边是贵妃生的静怡公主，作出一个选择并不难。别想那么多，抓紧时间把画完成给六皇子送去才是正事。

“晴儿，别假哭了。这招也就骗骗左雁。”打发走了画师，世初打开天窗说亮话，转身又毫不留情地数落起事件的起源，“还有你！心地太过纯良。她才这么小就把你骗得团团转，长大了还了得？”

左雁摸摸鼻子，无力反驳。世初也不理他了，绕着静怡公主走了一圈，唬着脸说：“姑娘家要懂得什么是分寸。天家女儿也不能逼婚吧？更何况，左雁的婚事只有他自己能做主，旁人都管不着，当然也包括你！那些不像话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

静怡公主心中委屈，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怎么到左雁这里就变成自己做主了？可她又不敢和动了怒的六哥争执，只能咽下疑问含着眼泪跑出了芝兰宫。

一路小跑到湖边，湖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公主干脆在湖边大石头上坐下来，朝湖面扔石子解闷，也解恨。

午睡起身的温贵妃散步至此，看到女儿闷闷不乐的可怜模样便关切地询问起缘由。

静怡公主看到了主心骨，“哇”一声哭出来，哭哭啼啼地讲：“喜欢左雁哥哥……要和他成亲……六哥不准……”

温贵妃听明白了，心疼地帮女儿擦眼泪，安慰道：“晴儿别哭啦！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最尊贵的金枝玉叶，凡夫俗子配不上你，将来全大周好男儿任你挑选。”

“我不要大周好男儿，我只要左雁哥哥！”公主倔强道。

温贵妃无奈地摇摇头，拍着公主的背让她平静下来，目光却锁在芝兰宫方向，暗自想：只要你想要的，娘都会帮你争到。

这夜，皇上恰好留宿在温贵妃宫中。准备就寝时，贵妃对着镜子自怨自艾地连声感叹“岁月不饶人。”听得皇上一头雾水，扶上她的肩膀看着镜中人讨好地说：“爱妃为何这么说？朕看岁月对你似乎格外怜惜，瞧瞧你这如昔美貌。”

贵妃顺势依偎到皇上怀中，娇嗔道：“皇上是在哄我呢，臣妾知道。臣妾怎么能不老，眼看着皇子、公主们都长大了。”

皇上随口附和：“是啊，都长大了。”

贴紧了皇上胸口，贵妃生生把话题向左雁身上引：“学馆里那些子弟们也长大了，当中要属左将军的独子最为出挑。身形高挑挺拔，偏偏脸又生得极俊美。特别是那眉心痣，平添了一抹风情。若他生为女子，那就真真是风华绝代了。让人不禁想啊，等他长大成人，不知要害多少大家千金为他失魂落魄！”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皇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接了句：“那孩子长得像他娘。”

贵妃未察觉皇上的状态有异，继续说：“晴儿最近常在我跟前说些傻话，诸如什么‘喜欢左雁哥哥’、‘非左雁哥哥不嫁’。真拿她没办法，都怪臣妾平时管教无方，太宠着她了！”

等了一会儿，并未得到皇上的回应，贵妃抬头问：“皇上？”

“啊，”皇上回过神，“孩子们嘛，还小呢，童言无忌。”

贵妃不甘心放弃，试探道：“皇上准了左雁那孩子在宫内佩刀，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历来除了禁军侍卫，任何人不准携兵器入宫的。臣妾以为，在皇上心中那孩子是极特别的……”

皇上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放开贵妃，先上床躺好，“他的确与旁人不同。不早了，歇息吧。”

贵妃悻悻然挨着皇上躺下，等到枕边人熟睡后，才敢慢慢翻身，望着朦胧的床幔思索起自己和孩子的前程。

温贵妃本名温沐盈，相貌美艳，性格泼辣，育有二子一女，宫里人戏称连皇后都要避让其三分。

她出身于商贾之家，家中经营绸缎生意。传闻皇上做太子时到西北体察民情，与其偶遇一见钟情，回京后便娶作东宫侧妃。虽然名分、地位略逊一筹，温沐盈却先于郭亚蓉得子，着实压过正牌太子妃一头。皇上登基后，郭亚蓉封为皇后，温沐盈则封为贵妃，且是唯一的贵妃。直到皇后诞下六皇子，温贵妃独占恩宠的势头才稍有减弱。后来，她又有了八皇子和静怡公主，而皇后再无动静。从子嗣数量上看，冠绝后宫的非她莫属。

可温沐盈心里明白，皇后的淡然并非是斗不过自己的退让，而是根本不屑与她相争。

温家小小商人，在朝中毫无势力可言。在她连吹了几年的枕边风后，皇上终于把她的胞弟温强——温家这代唯一的男丁调入禁军，封了个小小的侍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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