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2/2）

要离开这里，必须先把牵挂切掉。

他的牵挂，只有何守约。

捏着毒药丸，朱宝第闭眼。

将药丸放进茶杯之中，看着它在水中溶解，最后变成无色无味的水。

这时外面传来何守约欢喜的声音：“娘子，为夫端饭来了。”

朱宝第咬咬牙，握紧杯子。

何守约入内，盘中香喷喷的饭菜。

他贴心地将之放到榻沿上，正要喂心爱之人，却见朱宝第正握着杯子喝水。

“吃饭，莫要再喝水。”

何守约不疑有他，将杯子拿过来，就听朱宝第道：“那是你给我倒的水，我要喝完。现在你不让我喝了，要不你喝？”

“自然。”

何守约没有含糊，仰脖吞下。

当他把杯子放回去时，就见朱宝第双眼满是泪水，绝望地看着自己。

“娘子，怎么？”

何守约俊脸慌色满满，围着娘子转，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朱宝第伸手，指尖落到何守约俊美无俦脸颊，泪水滴落，几度哽咽：“何守约你不是一个人，所以我这样做一点都没错。我知道你一定会怨我的，可是等我回去，我会买很多很多的香和冥币……全部都给你。还有、关于你的实体书，我买一屋子，全部都是你好不好！”

“娘子你在说什……呃。”

何守约话止，突然身体不对，猛地看向朱宝第，想捉住朱宝第的手，猛地身体“哗”地从榻沿直栽在地上，接着就不能动了。

“朱、朱……”

何守约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人，为何？为何要如此待他？

当看到朱宝第摸过旁边那把匕首，匕尖对着自己胸口时，何守约大惊：下毒之后又要用刀捅他的心，这是双重加击，定要置他于死地吗，为何！为何！

摸到左边，何守约胸膛的心跳起，朱宝第将匕尖对准，可手已经颤得不成样子。

“何、何……”守约。

朱宝第感觉自己也随何守约死了，他知道这不是爱情与亲情的抉择，这是虚幻与现实的选择。

他必须回到现实。

可眼前这个他心牵的人，仅仅不过是一本书里面的男主。不能被牵住，要回到现实，妈还在等着他。

“何守约我……等、等你、你死了……我、我也会……”找个地方去的。我那个世界……我在我的世界、会继续看着你的。

你在我的世界，只是“何守约”这三个冰冷的字而已，原谅我不能再陪你了。

“噗”

握紧匕首，刀尖刺得何守约胸口，传来裂心之痛。

朱宝第闭眼，泪水滑过下巴，落在何守约眼中。

“噗噗”

刀尖再深入三寸。

朱宝第慢慢地正要松开手，冷不丁何守约那双温热的大掌握住他的，死死的，就听“噗哧”，刀尖再深入一分。

“你……”

朱宝第大惊，睁开眼，何守约胸前一片鲜红，他深眸却如狼似虎恶狠狠吞噬而来，咬着牙一字一句：“朱、宝、第，纵然死、我要你、要你把我的心带走！它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耳边再度传来刀入肉的声音，又深了几分。

“啊”

朱宝第浑身颤抖成一团，撒开刀，转身头也不回地逃了。

“朱、朱……”

何守约强自要起来追他，身上的药性已起，他身体一顿，重重跌下，闭眼。

日头往西垂。

朱宝第出门跳上一辆马车，直接让马夫往城外赶。

城外的山坡后面是万丈悬崖……就在那里，结束吧。

“妈妈我回来了，回到现实的世界，你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朱宝第心下几度哽咽，现在，回到现实，是唯一的信念。

随便将从何守约家里拿来的宝贝古玩扔给车夫，朱宝第望着面前的山坡，一股脑地往上爬。

在太阳落山之前，他满满能爬上去！

他能赶在妈妈出事之前回去，一定可以的！

干了一晚上，朱宝第爬到一半，已累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夕阳西斜，朱宝第终于爬到了最顶上面，望着下面那万丈深渊，他露出苦涩的笑，张开双臂大声喊：“妈妈，我回来了！现实世界，我回来了！走！”

声落，他闭眼，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