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女相(3)(2/2)
这样的风姿——
可不就是仙人一般!
“小十一?”容泽伸手,在镜头前晃了晃,笑得乐不可支,“哟,这是把你都给看傻了?”
“王兄,你也瞧瞧!”这一打断,便回过神来,芊华一把将观星镜送到容泽手中,语意笃定,“你若是亲眼瞧见,想来也会同我一般感想。”
“好啊~”容泽嘴角微勾,笑意隐约。执起观星镜,望去——
“……”
“瞧,自己不也看呆了?”芊华颇为得意道,一把扯过观星镜,将之递于容澈掌中,“兄长,你也瞧瞧看!”
“我就不必了罢,”容澈无奈笑笑,“我于外人样貌美色,实在无心。”
“这回的和书琅阁那些贵姬公子不同,”容芊华执意,“真真是世上绝色风貌!”
“怎么,比你七哥还强?”三王子容溪忍不住打趣道。
“不一样,仙人怎么是能比较的呢!”芊华振振有词,反驳道。
“我瞧你还是顺着小十一的性子,就看一眼也罢了。”容溪无奈,示意一个眼神。
“好罢。”容澈无法,只得拿起观星镜,向着对面船上的人影观去——
率先瞧见那袭素白身形,心跳陡然一滞。
说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像是同时看到了千万的寒冰和繁花。分明美得惊人,却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念,遥远如云端,只淡漠审视着世人的挣扎。万千繁花姝妍,不及此貌;万千寒冰堆叠,不及其气质清冷。矛盾而复杂的集合体,却不显丝毫违和。大抵,若世上当真有所谓仙人,便当是如此的。
不知是否察觉了他镜头那端灼灼的目光,少年略略转首,眸子恰撞入他的视线,四目相对——
容澈慌张放下手中的观星镜。
“……”那双眸子,到底是藏了多少的浓墨?那样沉重的暗色,低郁伤悲,恍若蕴了南境风雨,清凉一滴雨水便要渗入心底,浅浅化开,扰碎一池心绪。
画舫上。
“那朱船上望来的视线可不少,”卓言眯眼,似有些不喜,蹙眉沉声,“可要进去?”“我记得自己曾说过,”陈容与莞尔,“你这般好皮囊,定然是讨那些公家贵姬欢喜的。”
“我却觉着,这些王族中人,所观者,非我,而属你。”卓言握着他手的力道微不可察地加重,“你早算得他们今夜会出来这月寒江赏烟火,便是今日此刻之见,你亦是料到的。”
不含疑问色彩,乃是纯粹的笃定。
“迟早是要见的,”陈容与轻笑,意味不明,“我并未完全确乎此刻光景,但,多少说来,私心确是存了的。若能见之,令其诸人余有印象,自是非意外之喜,但若无果,便只是为了今日烟火,也是值得的。”
“已然在为三年后筹算了么?”卓言敛眸。
“你觉得,若非我呈明王上性命衰微,需得静养,只论左相,他会留我这陈氏独子多久的时日?”陈容与声音冷淡,“一个重病的病秧子,还只有十三岁,即便不动手,估计也是活不得多长岁月,如今更无人教导,来日不足道,王上再重陈家,也断不至将朝政予任如此一无才小儿。何况,他这事确也做得隐秘。我一孤子,自是于他仕途无碍。”
“你还是打算入这朝政纷流?”卓言轻叹。
“我亦再无其他选择,”陈容与侧身,将卓言身上的白狐腋理得更好些,气息贴近,扰乱呼吸,“你会帮我的,对么?”
“……”卓言抬首,正入他的眼眸,心下片刻恍然,到底还是沉声,抬手拂去他鬓角碎发,“是。我应你的。”
“以神之名。”
纷扬间,满天银雪无声无息飘落,纯白,如敛翅羽蝶,降落神明的祝祷。
“下雪了。”陈容与恍惚,伸手——
冰凉的雪花落于掌心,但却不曾立时化开,只是稍许融化。
“这样的温度,大抵才留得住罢。”他轻声,迷梦般幻然。
轻轻覆住他的掌心,十指交缠。暖热缠上冰凉,化作雪水,过渡两人掌心的温差。
“雪花,从来不是留于掌心欣赏的事物,”卓言愈发扣紧,对上他的眸子,笑得温柔,“手,不冷么?”
掌心的水微晃。
他微怔,轻叹:“若是不曾感触过温暖,就不会觉得寒凉了。”话毕,手握得更紧,掌心贴近。
“如今,我只会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