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女相（42）（2/2）

“于你的吃食上，清河哪日是不多费心思的？”卓言说着到底亦是轻轻出了口气，“你倒是个好的，这随手救了个孩子，竟还是这等难得一品的资质禀赋，可见，老天最是公道的。”

“清河，确是个极好的孩子，”陈容与想及，亦是轻声叹道，“虽只比我小了三岁，可现下这做事为人，哪一个比着我是不好的，只是，到底是少了他童真意趣，却是不全了。”

“自是各人的缘法罢了，若是当日你未救下他，依着那些拐子的性格，便不说找不找得到回去，便是那般寒天冻地在外受凉，可又挨得了多久？”卓言边说着，边看毕了手中折子内容，自最后页翻至最前书页，提笔落文作批复，“说起外头的事儿，只一个商家，现下经了他这般改革，倒是眼瞧着那些子藤蔓杂草都要除干净了，再依着他家这般留下的底子，商家此代，怕是最要兴盛不得的了。”

“沈仪本就是聪明人，先时不过是未得着此间的心思，而今既是可用心，自然是当得好的，”陈容与启开另一本折子，继续浏览翻看，“快要入冬了，近来只觉得身子乏得很。我尝记着古书上说，冬气以寒，早卧晚起，休憩心气，莫耗筋骨。想来，我怕是这岁的冬日要好生睡上许久了。”

“你这身子，本就最是当养得精神的，合该少劳少思，擅重保养，”卓言瞥了他一眼，微叹气道，“你而今才有这般的觉悟，却不是自该觉着太迟了些？”

“和光居而今出成才算得七八成模样，先时如何能不操持心思的，”陈容与淡淡道，“万事，最是要开头将一切规矩先行都给立下了，这般后头才不至于出了大错。若是先时就坏了根基，其后却不知是要出得多少麻烦事来呢。多少王朝旧事，便是为着先时的稍许差错，其后子孙却是闹得多少事体出来。而今瞧着这内里光景是大好了，我自然是该稍微放开手去，好生得着过些闲时日子。”

“今儿个又是看了多少奏疏来？心神上可还支撑得住？”卓言沉声问话，看向他。

陈容与合了现下手上这本奏疏，递至他面前，往后一靠，阖了眸子，轻声答话：“这本折子上记得详细，写了今岁诸多几件大事，我亦都大致看了，清河料理得都很好，我也无甚好多加嘱咐的，你且看着，若还有何许细处要当心的，你写了回了便是。这几日忙着看折子，勉强撑了一会子工夫，却不料底子还是这般虚乏，而今既是都大致算完了，到底，再是撑不住了。今儿个同你们吃完午膳，我恐就得好生睡上一会儿。其间只要不是那等再紧要不过的，你和清河且看着处理便是。”

“知道了，”许是到底下了心思，没了那等子气强硬撑着，现下他面色顿显得苍白许多，血色亦消褪了好几分，卓言看在眼中，到底是微不可察地蹙了眉头，“你且好生养着，等来年开了春，地气暖了，我再好生唤你起来。”

“嗯。”低低应了一声，陈容与阖着眼帘，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