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女相(19)(1/2)
明予作为珉和公主同守威将军的幺子,又是唯一一个留在帝京府中的,以得明府的权势地位,生辰宴这般自然是难得可以讨好的机会,自然是上得了门槛的都来了,备下了礼物为得祝贺。
容桓帝宠爱妹妹,故而往岁几载,王族中人自是也都来了齐全。只是今岁为着太后近来精神不振,需要侍奉在前,不便亲自前来,于是就着了容澈等人前来送礼参宴。
明府内廷。
桌席自然是备足了的,自明府开了门便陆续都来了人,不多时就坐满了。
言珣、左昀、安怀谷自然是安排着同明予一处的桌案位子,这一桌,足可坐得十余人,另几人同席,自然是精细安排着的。明毓便是为着言珣的缘故,也求了坐得一处。容澈、容溪、容泽、容微、容芊华、容洄都共着坐了一处。
开席。
前处戏台上,戏班子唱的正是近来最热的折子,《寒月亭》,因得剧情奇转曲折,唱词婉约动人,很是得贵人们喜欢。
此次请来唱戏的,便是时下最得名声的桂兰班。
“那花旦的身段练得倒是不错,”容泽看着戏,颇有些兴致地评价道,“这虽上了妆,仔细瞧着,应当是个不错的美人。”
“这再好看的姑娘,入了你眼睛容易,能让你记着才是难得,”三王子容溪不急不缓地接着道,“你自己说说,在书琅阁已经惹了多少情债出来了?还不让父王省些心思?”
“这美丽的女子便如花一般,她们喜欢美丽的蝶来采蜜,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容泽颇不以为然,淡淡道,“何况我们容国又不是何许看不得开的,男女欢好,本就是自然大事。婚娶之说,不过是将花移到一处庭院中罢了。”
“容泽,”四王姬容微立时拧了眉头,冷声道,“你这会子的话自个儿私下说说也就罢了,这般场合,不许乱了氛围。”
“知晓了,”容泽语调慵懒地应声,笑望着看向明毓,随即将视线移向一旁言珣,玩笑道,“言珣,今日你可就不必素日书琅阁的模样了罢,我随口问句,你现下可有同何许女子欢好过?”
“不曾。”言珣往日同其相处,自然是知晓这王子的性子的,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啧啧,真是无趣,”容泽眯起眼睛,笑得狐狸般狡黠,又带着猫一般的慵懒,不依不饶,“那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不曾。”言珣依旧淡漠着神色,语气波澜不惊。
瞧得明毓顺时松气下去的神情,容泽来了玩心,道:“言国公为着你求了那般旨意,我还以为你是有了何许心仪,只是出身不便言说的女子呢,怎么,却是我想多了,还是言国公为着你打算呢?”
“我现下尚未有心仪之人,”言珣对上他眸子,回道,“父亲思量,不过是希望我安好罢了。”
“明毓今岁就能入得书琅阁修学了罢,”容泽似笑非笑,望着明毓道,“如何,可高兴么?”
“能同言珣哥哥一处学习,我自然是高兴的,”明毓坦然答道,说着便望向旁侧言珣,仰首笑得动人,“我学识上粗略,之后怕是要多加叨扰言珣哥哥了。”
容芊华同其一般年岁,入座后目光一直落在左昀身上,闻得明毓此言,也瞧着左昀笑道:“左昀,你平素里喜欢做什么?”
左昀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移至明予身上,淡然道:“同明予、言珣、怀谷一处说话聊天。”
“哈哈哈,”容泽毫不顾忌形象地笑了起来,本就生得极好的面容,这般却丝毫不掩俊秀,反更多了几许魅色,“小十一啊,我说你这问话的人可真不适合,左昀他冷心冷情的,可答不得你的问话。”
左昀淡淡瞥了容泽一眼,看向明予,轻声道:“商沈仪,他今岁不来给你祝贺么?”
“他最近事多,”明予简单几句掩过去,“府里才料理了那许多事项,现下正忙着呢,不得空来,但是这贺礼是早送来了。”
“那处的主人呢,没给你预备贺礼?”言珣难得主动开口。
明予微微一笑:“现下还没到呢,但,估摸着今儿个定是能到的。”
“那处主人?”容溪闻言,颇有些兴致,忙追问道,“可是近来帝京里一直在说传的那处?”
“可不是,”安怀谷接了话,一个眼神看向对桌谈得正欢的傅云澜和成洛初,饶有兴味道,“明予进了那处,可不是叫我等几个眼馋得紧。偏生那里面何许模样他又什么都不说,嘴角不透风,半句多的也问不出来。”
“既是不便透露,只说那处的主人,”容溪看向明予,问道,“你觉着是何许人物?”
神思似是瞬时回到了那处,明予目光也不由悠远起来,下意识叹道:“自是当世不可得的人物。”
“这算什么答案,”容洄个子最小,便特意安排着高几,他语调间还未褪去几分奶气,问道,“你可见到他何许模样了?生得有五哥或者七哥好看么?”
明予不免失笑:“他戴着银质面具,我根本未瞧见他面容如何。”
“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容芊华略感讶异,随即夹了块鱼肉,送入口中,边嚼便道,“这么神秘?那你岂不是连他年龄都不知道?”
“听声音,年岁不大,”明予微微摇首,道,“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声音是可以装的啊,”容芊华不以为意,继续吃喝,“我们宫里就有那等乐人可以模拟出各种声音,老的少的都有,隔着帘子根本猜不得年龄,莫说年龄了,就是性别都猜不准的。仅仅听声音能听出什么来,根本算不得数的。说不定面具后面就是个怪老头子故意用青年人声音同你说话呢。”
“自然不是仅靠着声音就推断的,”明予无奈笑笑,“比如他的身量,衣饰装扮,肌肤色泽,还有惯常的说话方式,这都不是刻意装得出来的。总和他予我的感觉,我就觉得,他应当不是那等上了年岁的。”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么?”容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道。
“这我也说不得准的,”明予挑眉,“这得看他,不是看我。”
“这道肉饼倒是做得可口,”容微夹了切好的一块,入得口中,细嚼着,不由赞道,“旁的菜色倒也罢了,便是这道菜,就是王膳司的手艺怕也比不得,可是哪位厨子做得的?”
“这道是我自己做得的,”闻得这般夸赞,明予不免勾起唇角,略显得意之色,“在那处学得的手艺。”
“那处还教人膳食之道?”容微提眉,却也不免有些好笑,“你这般骄矜性子,居然还会同人学此间手艺?”
“嘴被那里养刁了不少,”明予说着也略带无奈,“一想着出去了便不得这般好的吃食,心下不免遗憾,倒也没有学全,只粗粗学了几道,用来闲时解解滋味的。”
“哥哥你怎么都没同我说?”明毓嘟嘴作生气状,立时起身执着筷子也夹了一块肉饼,送得口中,细尝了味道,顿时疏解了眉头,惊喜道,“味道还当真不错,好好吃!”
说着立刻又夹了一块于碗中。
“我瞧着这道菜普普通通的,不似旁的那般精致,还以为是随便凑着数目上的呢,”容泽边说着边也夹了一块,蘸了蘸其旁阴阳鱼碟中盛着的酱料,咬下一口,眉头下意识挑起,嘴角微勾,看向明予,“可以啊你,这道菜较着旁的,细处可是滋味多得去了。”
“我这手艺就勉强罢,”明予想得一道学做菜色,清河初尝他这道菜时毫不客气的评价,心下苦笑道,“和那里真正的膳厨比起来,可是要逊色得多了。这道菜我练了许久,于那处看来,至多也就是不功不过的水准罢了。”
“那处是专重美味佳肴的酒楼之所?”容泽好奇,“这等手艺,何许藏着掖着,直接来帝京做生意,保管是大赚的。”
“那处可还当真没有一处不是大赚的。”明予脱口道,随即立刻封住了嘴,干净吃酒。
“哦——”容泽意味深长地笑笑,“看来那里还做得其他日进斗金的好买卖啊。”
“明予,”这番听了许久,容微却亦有些按捺不住心下好奇,道,“你且简单说说,若是涉及了那些个不便说的,你只管跳过便是。”
“当真是不好说起。”明予无奈。那么多东西,倒是要他从哪个说起?
“这般罢,”一直专心着吃食的容澈抬首,淡然道,“我们问话,你只需说是与不是便可,这般如何?”
明予略思忖片刻,点头:“这个可以,只是每人至多许得问三个,多的我可就不说了。”
“那我便第一个问了,”容澈夹了一块肉饼,沉声道,“那处地方可大?”“大。”明予认真。
容芊华争着第二个开口,问道:“比我们王宫还大?”“这个么,”明予在心里细算着两处面积,片刻方开口道,“更大。”
“哇,”容洄瞪圆了眼睛,“那可有很多高阁重楼么?”“……有。”明予笃定。
“有好看的姑娘么?”容泽最是其中不正经的那个。
明予不由得多瞥了他一眼,面色微虞:“有。”
“多么?”容泽继续追问。
明予咬牙,到底还是回了他的话:“多。”
“那值得去,”容泽点点头,一脸认真思虑的模样,随即看向明予,“怪道你在那处待了足个把月呢,原来是为着诸多美人相随。”
“……”明予一时间竟不知当如何答话。
“那处主人可精通诗书?”容溪笑问道。
“精通,造诣颇深。”明予点首。
“可有名家藏画?”容溪吃了口菜,接着第二个问题。
“画楼里有许多先代大家藏画,”明予颔首,随即微蹙起了眉头,“只是他似是亦擅拟作,我着实分不清哪些是他的手笔亦或是真迹。”
“性子可好相与?”容溪第三个问题。
闻得这个问题,明予在心下细致想了许久,道:“很难言说那种感觉,远远瞧着,似仙人般出尘淡漠,不近尘世的姿态,可离得近了,与其一道说话,又如清风般拂过,只觉着舒适,不自觉间便敞开了心扉。我不知晓他究竟何许年岁,只是单论他的见闻,着实不是寻常文人可论得的,山水天文,地理风貌,古来史典,他都能说得上来,纵是简单一句,亦有自己风韵。”
“他可通武艺?”容微接着问话。
明予点头:“剑术极高,轻功敛气上都是绝一顶的水准。”
“比守威将军更强?”容微略略挑眉。
“虽然都是武功高手,但是予人的感觉是很不像的,”明予思忖道,“父亲的刀剑,杀伐果断,可他的,清淡,如山水墨画一般,谁更强,怎么说呢,我觉着,若是于战场上,父亲更强,可若是二人单独笔试,我觉着会赢的人,是他。”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容微目光微凝,若有所思,“那最后一个问题罢,他的厨艺如何?”
“至少,就我自那处得来的话是,他是那处手艺最好的。”明予直言,忆起彼时清河的话,不无遗憾道,“只是他似是并不轻易做得,故而我也未尝有那般机会亲尝其手艺几何。”
“三少爷。”正说着话,外间进出不断的呈菜侍女又来一列,这回分出一个走至他们一席,托盘上一十三莲瓣的青瓷晶盆,上面更罩着一细银罩子,旁又一大盅的素白汤盅。
侍女微微欠身,道:“这是方才时候府外送来的,附着字条,更有信笺。照着先时您的吩咐,我等立时热了,不敢耽搁,就呈了上来。”
“字条信笺可在?”明予忙问道。“在,”侍女动作分毫不乱地放下两道菜,自袖中取出一叠得齐整的纸条,恭敬呈上,端然回话,“信笺照着其上吩咐,放于了公子厢房。”
“退下罢。”接过纸条,明予轻挥手。
“承。”侍女再一欠身,退下,出了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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