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负尽苍生（2/2）

金色的锁链带着风声穿透了紫宸的琵琶骨，鲜血顺着锁链一滴一滴的滴在草地上。“破！”陆修远和余如风冲破了师父的画地为牢的禁锢，破土而出。“师父！”余如风陆修远冲到紫宸身边。紫宸脸色苍白，然而右手却始终结着印。如果蕙雪真的是那颗灾星的的话，那么自己不能点燃蕙雪的杀戮之心，天魔蚀日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劫，就算此刻死去也不过是应劫。他不能让自己的死亡将天下推入杀戮的深渊。“不许复仇。”紫宸将这句话传入三个弟子的心底。

此时应该是正午时分，天完全的黑了。紫宸怒吼了一声，俊秀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刹那间，地上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卷入那个黑色的漩涡。巫咸的身影湮没了，黑衣的军士、流民以及有穷氏人被巨大的气流吸向漩涡的中心。这时，紫宸七窍冒出点点的辉光，辉光汇集起来成为光的洪流。无数道辉光如同一支支利剑刺往黑色的漩涡。在一阵天玄地转之后，天魔蚀日过去了。天地间又恢复了光明，紫宸软软的倒在地上，任陆修远和余如风怎样呼喊也醒转不过来了。然而蕙雪的禁锢却并没有消失，蕙雪停止了挣扎眼神冷如玄冰，她的心中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黑衣军士纷纷拔刀开始屠戮有穷氏人，惨烈的呼号声传入林中。蕙雪眼中杀意越来越浓，她清啸了一声，恢复了原形。她张口将两只后足生生咬断，带着淋漓的鲜血。她扑上前去咬断了一个举刀向采君砍去的军士的喉咙。蕙雪丝毫感觉不到双足已断的疼痛，余如风，陆修远一边用术法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一边震裂捆着流民的绳索。“为什么不使杀招？”蕙雪的话传到了余如风和陆修远的心里。余如风和陆修远回头看去，吃了一惊。一只白狐，银白如雪带着森森的寒意睥睨苍生，“妖狐？”蕙雪怒号一声数道惊雷从天空凌厉而下，将带头的将领和半数军士击成焦炭。剩下的士兵纷纷四下逃去，想跑？蕙雪冷喝一声‘九龙冰封’郁水中窜起九道水柱将逃跑的士兵围了起来，水瞬间凝结成冰将他们就地冻住了。陆修远和余如风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想到小师妹，居然是妖狐。”蕙雪拖着断腿来到一个士兵面前，这士兵吓得面如土色。蕙雪前爪搭在士兵肩上张口就咬，喉骨在齿间碎裂温热的血液带着生命的气息顺着蕙雪的喉咙流入体内。吸了几个士兵的血，只见血光一闪。断掉的后足长了出来，蕙雪变成了人形。她的头发披散着，如墨的发丝间支楞着两只尖尖的耳朵，眼珠是血红色的，身后的尾巴一分为二，随风飘扬。“小师妹。”陆修远跑上前，“别杀他们。师父……”说到这里陆修远说不下去了。士兵们的求饶声不绝于耳。蕙雪没有说话，采君及其他人却怒吼着：“杀！杀！杀！”余如风道：“师父，不让……”然而他也说不下去了，仇恨在血脉中奔腾，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杀尽。虽然有师父不得复仇的遗命，可是……“好！”蕙雪勾起了嘴角，然后一抿。几声闷响之后，那些士兵化成一堆堆污血。

“师父！”蕙雪爬到紫宸跟前，她为紫宸擦去嘴角的血迹。当她抬起紫宸的胳膊时却发现紫宸的骨骼寸寸俱断。泪水无声的从眼中落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可以给自己温暖的怀抱了。“师妹！”陆修远上前要拉起蕙雪，却让余如风拉住了。“师父！”蕙雪吻着紫宸的指尖，轻轻的说道：“师父一定去了天界，而蕙雪是要下地狱的。就算蕙雪死了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蕙雪妹子！”蕙雪的声音凄婉。采君依靠在羿主怀中，似不忍听。

师父，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我宁愿不理会最初心底的悸动。那么我们就不会相遇，便可不相识。

可是，一切已晚，既然我遇到了你，那么我负尽苍生负尽苍山万重，也要再见你一面。

天界也罢黄泉也罢，我只为了抓住那残留指尖的淡淡的温暖。

紫宸的身体散发出金光，接着化成无数碎片消散在天地间。蕙雪的脸上满是泪水，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陆修远和余如风：“二位师兄珍重，师父的仇就由蕙雪来报。”陆修远握住蕙雪的手，发现蕙雪的手像冰一样冷：“蕙雪，我也是师父的弟子。”蕙雪抽离了手：“陆师兄，蕙雪不再是师父的弟子。从此，我也不是你们的师妹，我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星。从此我与二位师兄永不相见。”蕙雪决绝的看了二人一眼化身为两尾白狐，向春熙国国境跑去。如果奔跑可以将思念一丝丝的抽离的话，我宁愿跑到天涯海角。

看着蕙雪的身影渐渐远去，余如风走过去拍了拍陆修远：“虽然师父死了，可是师父交给我们的为人之道和法术还在。我们不能用他们杀人，却可用它们来救人。”羿主和采君率有穷氏人对二人拜了下去：“我等愿意追随二位，先生因我们而死。我们愿意和二位一起去救人。”“我等也追随二位。”三国的流民也拜了下去，余如风陆修远相视一笑，是啊，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有比悲伤更为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天界——

仙云亦舒亦卷，云气缭绕之处。有仙娥神将列在天门，清风徐徐中有白色光点在天门处慢慢凝聚为人形。金光一闪，一位紫衣仙人出现在南天门外。紫色的纱衣随着云气翩然飘飞，冰清之姿，玉润之望赫然就是——“恭迎紫宸上仙渡劫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