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酒（1/2）
“就是的, 蓉妞儿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啥啊？”
“呸！老娘的闺女厉害着呢, 还有, 谁说俺让蓉妞儿来是下田的？你当俺闺女是你们家那不当娃养的？”程妈白了一眼调侃她家闺女不会干活的长舌妇。
程妈说话一向不咋好听, 还不乐意的给人台阶下。
这会儿众人都被程妈骂的一懵。
程妈也不管, 拉着闺女到了田边的柳树桩子那儿：“闺女在这儿坐一会儿。可别累着了。”
这柳树桩子还是前些年柳树遭虫子然后被砍了的，这些年也没再发新芽，应该是死透了。
“程嫂子，蓉妞儿咋着也跟着过来了啊？”
那些人在程妈这被一顿训斥, 这会儿都不凑上前来了。这两年村子里日子过的也不算太差。好歹能吃饱, 谁也不乐意去赔笑脸给人, 不过也都还很好奇, 所以这才推了周寡妇过来。
程妈瞧着周寡妇，也得意的笑了笑：“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俺闺女要和女婿办酒了。闺女要上大学, 这证不好现在领, 女婿说啥也怕俺们闺女以后后悔, 就说要先办酒, 我这回来, 也是找周妹子你去家里吃饭的。”
“啊？这是大喜事儿啊，那一定得去。”
周寡妇也十分意外，没想到程蓉蓉和那个知青真的能走到一起去。自从前两年那个姜慧离开村子之后，知青们可就很少会和村子里的姑娘们谈对象了。现在在谈的也就程老三家的凤儿。
再就是蓉妞儿。
没想到，齐知青竟然真的打算娶了蓉妞儿。
“可不是大喜事吗？妹子你可记得把你家里的娃带去, 虽然现在不兴大办，但是好歹也是喜事儿，俺们少吃点儿，也得给闺女庆祝庆祝。到时候咱们关系好的人家，一起吃个饭，讨个彩头。”
程妈说这的时候，那真的是喜形于色。
“那日子可选了？”周寡妇问道。
程妈摇头：“还没呢，这不是回来为了找刘神婆给咱们选个好日子呢么。”
“这事儿……”周寡妇吓了一跳，这种事儿，现在是不太流行的，人家也不敢给看日子。
程妈和周寡妇又说了几句家常话，然后就带着程蓉蓉一起走了。
周寡妇这边，则是把程蓉蓉要和齐知玉修成正果的事儿，给传遍了。这也是程妈的意思，不然的话，她就不会带程蓉蓉一起过来了。
“妈，真的要找神婆看日子？”程蓉蓉没想到她妈竟然还这么迷信。
“当然得看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别看没领证，可这办了酒那你和知玉就是一家子。可不能耽误了大事儿。”程妈严肃极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程蓉蓉无奈，只能是老实的跟着程妈一起到了村子里刘神婆那。
这会儿不严打，刘神婆家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不过，她人聪明圆滑，很少会太张扬。别人不找来，不求到份儿上，她都不会帮人忙的。
程妈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二十个鸡蛋，还有两块钱。
在这时候，那可是真的大礼。
这也是担心人家不给她算好了。
刘神婆家住在村西头，这会儿家里的人也都去上工了。
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门口儿呢。
老太太长得和蔼，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精神。让人瞧着就很难有讨厌的情绪。
“刘婶儿。”程妈凑上前去，笑模样的打了招呼。
老太太点点头，起来了之后就瞧程蓉蓉：“恭喜蓉妞儿啦。”
“啊？”程蓉蓉一愣。
刘奶奶这是恭喜个啥？
“之前就听说蓉妞儿考上大学啦。这次来，是选好日子办酒的吧？你的小对象还不错。”老太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程蓉蓉都觉得奇怪。
“刘婶儿，就是这事儿。这不？这就来找您了吗？”程妈忙说道。
老太太没拒绝：“跟着俺进屋说。”
程蓉蓉跟着程妈一起进了刘家的大门。
刘家的屋子里进门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子的香味。
老太太把她们引到了正屋去。这是老太太住的屋子。屋子里干净，简直和家里的吴奶奶有的一拼。
“坐会儿。”老太太又给她们倒水。
程妈心里头着急想要说正经事儿，但是在人家也不好太过心急了，不然的话再犯了人家的忌讳，让刘神婆讨厌了。
老太太给她们俩倒水之后，才终于坐下。
看看程蓉蓉，就笑呵呵道：“算日子的话，八天之后就是好日子。到时候赶着上午十点钟办酒。”
“真的？”程妈意外极了，咋就这么简单？
“不然那？又不是啥大事儿。那天就是黄道吉日，你只管办酒就行了。”老太太说道。
程妈这下可真的是高兴了：“哎呦……这，这真是谢谢刘婶儿了，要不那天刘婶儿也去俺家里坐坐？看看俺家内女婿。”
“俺就不去了，去了的话给你们招眼。蓉妞儿长得好看，又有出息。以后她过的好能扶持一下村子里，就比啥都好。”老太太依旧笑模样。看程蓉蓉的时候，也格外的温和。
程蓉蓉被看的是浑身不舒服。
不过一直都是板正的坐着。
“刘婶儿，不管咋，这事儿都得谢你，要是这俩孩子好了，可一定忘不了您给看日子的恩。这点儿东西，是规矩，俺给你放着了。”程妈说着，就把二十个鸡蛋并两块钱一起都给放下了。
“这也太多了……”刘婶儿被程妈这大手笔给吓了一跳。
想要还给她，程妈拉着程蓉蓉就走。
出了刘家程妈是越发的高兴了：“要说你们有福气呢，日子都是就近就有。等着办了酒，你也快去上学了。妈就等着你大学毕业让妈抱外孙了。”
程蓉蓉被程妈说的老脸一红：“妈，远了去呢。”
“啥远了去？对了，虽然办酒了。可不能知玉那孩子求你啥你都答应啊。别回头再有了娃，不能上学了。”程妈忽然想起来啥一样，警告道。
程蓉蓉被说的脸色更红了。
她妈这都想啥呢！
“妈，我先回家了啊。”程蓉蓉不想再和自家老妈一起走了，赶紧就跑。
“跑个啥？大喜事儿不得满村子说说？”程妈有些哭笑不得。
程蓉蓉无奈：“妈，这事儿给别人说干啥？又不是他们的事儿。”
“你这孩子。”程妈看着闺女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气的够呛，可又舍不得骂，最后只能放人了。
程蓉蓉逃离程妈魔爪，那是真的松了口气。打算转回家去，结果村口碰见了一对牵着手回来的男女。
男的穿着白衬衫，人也生的俊朗，女的长得也算乖顺。
这俩人，看见程蓉蓉的时候，都是一愣。
女的直接脸上笑容都没了。
“蓉妞儿？好久不见了啊。”程凤儿心里头几乎扭曲了，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程蓉蓉，恨不得把她的衣服给撕了之后把人塞猪圈里去滚一圈再说。
每次见到程蓉蓉她都这样，凭什么啥好事儿都给她占了？
现在还考上大学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就是村子里第一个上大学的，别提能多威风了！
“是好久不见了。”程蓉蓉语气淡淡的。
对程凤儿，她可是真的没法有好脸。这女人狠起来，实在是让人后怕。要不是她之前有系统帮忙，现在都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蓉妞儿，你……是不是还为那次的事情在生气啊？”程凤儿轻声问道。
心里则是郁闷咋那次就没成功呢。
“你觉得呢？”程蓉蓉白了她一眼。
这人简直明知故问。
程凤儿：……
“蓉妞儿你这次回来，是有啥事儿？有事儿的话，你就和我爹说啊，好歹他也是村子里的村长，不管咋也能看我面子帮你一把……”
“我要结婚这事儿，你也能帮我一把？”程蓉蓉好笑的问道。
“结婚？”
程凤儿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差点儿没崩住情绪。
“你，你要和谁结婚？”
“Zh这不是明摆着呢吗？”程蓉蓉只觉得好笑：“除了齐知玉我还会和谁结婚？”
“这不可能！”程凤儿猛地喊道。
喊的一旁的方习都是一愣。
见到俩人都看自己，程凤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似乎过分了：“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去上大学吗？要是结婚有娃的话，咋，咋上大学啊？蓉妞儿，好歹你也是个文化人了，咋……咋能这样？”
程凤儿慌张的解释着。
“就是先办酒而已，至于领证，当然是等我大学毕业之后了。你还有其他的事儿没？”程蓉蓉不耐烦的问道。
程凤儿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
“没事儿就躲开点。”程蓉蓉说着，穿过了俩人牵手的中间走了。
“凤儿？你怎么了？”方习奇怪的看着程凤儿，他也发现了，每次只要遇见程蓉蓉，她就会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样。
“方习……咱们也办酒吧？不！咱们直接领证吧！”程蓉蓉抓着方习的衣服袖子，激动的说道。
方习：……
“你发什么疯？”方习朝后推了推她，生怕被粘过来。
领证？这不是给他开玩笑呢吗！当初说过的，她考上大学之后，他会等她，然后一起去京市，现在啥意思？领证，然后一起在村子里种土豆吗？
“我……我没发疯，她都能办酒，凭什么咱们不能？”程凤儿不甘心的喊道。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儿都给她占着了？齐知玉是不是傻了？竟然会答应先办酒席这种奇葩的要求。
程蓉蓉有啥好的！
方习看着歇斯底里的程凤，也更头疼了：“你是你，她是她。当初我和你说好的事情，你难不成忘了？我不会留在这，你想要和我在一起，那就努力。至于办酒……没必要吧？”
说着，方习绕开程凤先走一步。
“方习？方习你站住！”程凤没想到方习就这么把自己一个人给抛下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的追了过去。哪里还敢提啥办酒的事儿？
程蓉蓉回家的时候，家里她姥姥正在剪纸。
看见程蓉蓉回来就招呼她过去。
程蓉蓉也好奇：“姥姥你这是剪什么啊？”
“你和知玉，还有喜字儿。”张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瞧着自己这个外孙女，心里头是很感慨的。
如果说对这个外孙女有多喜欢，那是假的，毕竟她孙子也有，孙女也有，儿女更是双全。咋会更疼一个外孙女？但是这娃也的确是这一辈里，最出彩的一个。
而且性子也厉。
比她妈，比她这个姥姥不知道强了多少。甚至她都有点儿害怕这孩子。
“谢谢姥姥。”程蓉蓉看着喜字，心里头还是感激的。
不管老太太喜不喜欢她，好歹她面上也过得去了。
没让大家都尴尬，这就足够了。
“谢个啥？你要不要学一学？”老太太这会儿心情不错，于是问起了程蓉蓉。
程蓉蓉赶紧摇头：“这，这就算了吧。我还是出去转转。姥姥你慢慢剪纸。”程蓉蓉说完赶忙就跑了。
她没有那个耐心。
出了屋子，程蓉蓉就去了隔壁的齐知玉院子里，齐知玉正在清点东西呢。
见到程蓉蓉过来就招呼她一起帮他清点。
这屋子里的老物件实在是太多了，程蓉蓉都忍不住好奇，齐知玉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这是他的秘密，自己的秘密还没给人家说，又怎么好问人？
等着清点完了这些东西，齐知玉就把清点好的册子递给了程蓉蓉：“这些东西我暂时有用，但是它们都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册子你拿着，要是哪天我真的没做到对你好，咱们离婚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回头办酒我就给你写个保证书。”
程蓉蓉：……
感情那天说的是真的啊？
那她可赚大了，要知道，齐知玉以后赚的钱，和现在比起来，是天差地别啊。
“感情咱们还没在一起呢，你就想着以后离婚的事儿了？”程蓉蓉挑眉，佯装不满的质问道。
齐知玉凑过来的手有些僵。
“册子你自己收着去，你要是真的哪天和我离婚，那就当是我瞎了眼。”程蓉蓉懒得接他这册子。
现在说的什么都好，要是真的有变心那天，谁能保证这玩意还能当真了？
“那回头我给咱妈。”
齐知玉也不和程蓉蓉絮叨。
“哪个是你妈？还没结婚呢，你还要不要脸了？”程蓉蓉只觉得头疼，齐知玉是不是越来越皮了啊？
“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对了，咱妈今天带你去村子里干什么了啊？”齐知玉好奇的问道。
“还能是啥？为了炫耀啊。顺便……去刘神婆那挑了个办酒的日子。”
“哪天？”齐知玉十分期待的望着程蓉蓉。
那眼神亮的让程蓉蓉都觉得晃眼：“八天后。”
“咋还有那么久啊。”齐知玉有点儿失望，恨不得明天才好。
程蓉蓉恨不得掐死他得了：“八天你还嫌久？再说了，就是办个酒，又不是要领证结婚，你期待个什么？”
“当然期待了，办酒之后，其他人就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儿了，我也不用担心谁再把你给抢走了，回头你到了大学，那也是名花有主。谁都抢不过我。”
齐知玉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程蓉蓉是哭笑不得。
程蓉蓉上辈子没去过大学，会不会有喜欢她的人，她不知道。但是……比齐知玉好的人，大概是没有了。
没谁会愿意有大好的条件，还来做她的上门女婿。
为了她……总把什么都想的十分周到。
“齐知玉？在家没？”外面，姜礼的声音传了进来。
齐知玉闻言起身去给开门。
一进屋，姜礼看见程蓉蓉也在，顿时就牙疼了。他就知道，齐知玉在家，总逃不过和媳妇儿一起！
“啥事儿说吧。”齐知玉坐在程蓉蓉身边，俩人就好像是三堂会审一样，盯着姜礼。看的姜礼恨不得转身就跑。
“昨天跟李宇通电话了，听说齐家因为你的事儿，可生气了。你们家一家子人，挨家找了李宇他们。他们被自家老爷子都好一顿收拾。惨着呢。”姜礼说道这个。
也忍不住庆幸。
幸好他没敢掺和进去。
“就这事儿？”齐知玉眼神不善，很想赶人走。
“咋能啊，是李宇，他说看中了你这儿的一个镯子，要买过去。”姜礼说道。
“明天早晨你过来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就都卖给他。”齐知玉难得大方。
“你真是齐知玉？”姜礼狐疑，这该不会是啥妖怪假扮的吧？
他的兄弟不可能这么大方啊！
齐知玉白了他一眼，嫌弃极了：“你也一样，明天想在我这买回去什么，趁早拿了。”
“我去！齐知玉你不会是偷偷换了别的道发财了吧？你不厚道啊，咋也不能忘了兄弟我啊。”姜礼急忙的说道。
就差没抱大腿了。
齐知玉差点儿就没忍住把人踹走。好歹念着昨天才在人家那儿得了帮助：“我和蓉妞儿八天后办酒，难得我高兴，你别给我作妖啊。”
“啥？这么快？”姜礼吓到了。
“对，趁着我高兴，明天要买啥趁早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齐知玉道。
姜礼这会儿是真的心情复杂了。
他还以为齐知玉是想了啥更好的赚钱法子呢，结果这小子竟然就因为这事儿？
是不是哪天程蓉蓉让他把东西都砸了他也愿意？
齐知玉……是不是太重视程蓉蓉了啊？
姜礼心中越发觉得这不太好。但是人家的事儿，他也不能多说，只能祝福了一句：“咱们这些人里，还是你小子有命啊，啥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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