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赫（1）（1/2）

朵朵赫（1）

天色渐沉，一轮残缺不全，却又亮得出奇的月亮攀上天空，在天山上空的云层中若隐若现，把脚下下山山路照成朦胧通透的银色。漫天繁星像是被人一把洒在沙盘中的沙砾，数不胜数，无穷无尽。倘若偶然吹开一片云雾，眼前情景简直奇妙到极点。

朵朵赫揉一揉被风吹到麻木的脸颊，无奈地叹口气：“我还是第一次摸黑下天山。”

出尘那边也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挪下一个陡峭的斜坡。

身后的尉迟木倒是如鱼得水，此刻找到旧主，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欢欣地像狗一样围着二人跳来跳去。

沉默地赶了一段山路，出尘开口问道：“你会武功吗？嗯……朵神医？”

“略懂一些皮毛，可以自保。”朵朵赫点点头，接着解释道，“哈哈，少圣主，我不是汉人，不姓朵――你叫我朵朵赫便好，不知……少圣主尊姓大名？”

“不要叫少圣主。”出尘道，“我姓冉，冉出尘。”

朵朵赫点点头，嘴上赞一声“谪仙般的好名字。”然后看一眼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白狼，心里却在默默想着，荒郊野外赶夜路后面紧跟一匹狼，这场景真是诡异非常。

于是他摘下那顶挡视线的大毡帽，将其拴在腰间，微微加快了脚步。

“那……少圣主，您今后要何去何从呢？您有可以投奔的亲朋好友吗？”朵朵赫问。

“不要叫我少圣主。”出尘又强调一遍，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有的……不过远在渤海国的太白山，我要去那里和他们会和。”

朵朵赫闻言，微微惊讶道：“太白山？我就住在那里啊，如果少圣主不嫌弃，你我二人可以同行。”

“真的嘛！”出尘闻言一喜，明显地弯起眉眼――天山到太白，这段路太过漫长枯燥，若是一路有人做伴，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他欣然道，“行呀，只要不会太给你添麻烦就好。你是哪里人？也住在安丰城吗？”

朵朵赫摇头：“不，我住在大鲜卑山岭南的林地里，属上京辖地，太白北上三百里便是。此番又没有什么急事，倒是可以先把少圣主你送过去和友人团聚。正好顺便还可以拜访一下新上任的白先生――白家老家主去世时我云游在外，都没来得及前去吊唁，多日来心内一直不安。”

出尘上前两步，双眼因为喜悦而显得亮晶晶的：“那太好了，谢谢你呀！我还可以带你去见我的两个朋友，他们前去参加白家的杯酒盟大会，都是很有本领的青年才俊，很好相处。”

他满心都是获得旅伴的喜悦，把临走前非兰的叮嘱全然忘到脑后，什么别有所图心术不正不要轻信他人，在少圣主这里统统不予考虑。

二人又商议几句，一拍即合，出尘对朵朵赫的雪中送炭很是感激，欢欣地摇着对方手臂连连道谢。

可能也和成长环境和几位长老的默许有关，出尘一开心，整个人就爱往旁人身上蹦――因为他生得可爱，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元晦会把他推开之外，一般没有人会介意这种举动，出尘也一直不觉得这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以至于朵朵赫被对方的热情惊得出了一身鸡皮旮瘩。

只好不尴不尬地跟他一起笑了两声，随口客套几句。总感觉刚刚还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现在就笑成这副模样，这少圣主好像有一点没心没肺似的。

于是朵朵赫试探着问：“少圣主，既然我们要翻山越岭，那这匹狼就放生吧，我们总不能带着它跋涉千里。毕竟是猛兽，若是路上照顾不周，岂不是会伤人吗？”

出乎意料，出尘却一口回绝：“不行，你别害怕，它不会伤人――这小狼从刚出生就被五长老用羊奶喂大，从来没有吃过生肉。如果不带着一起走的话，天山野兽太多，它又不会捕猎，活不下去的。”

“……从来没吃过活物的狼？”

出尘摸一摸那条白狼的脊背，接着说：“还有，五长老和右护法逃出了天山，我希望有一天与他们再相见之时，能把阿木亲手交还到他的手中。”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朵朵赫还能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无奈地接受了自己要和一匹狼一同赶路的事实。

下山路上，出尘告诉了朵朵赫古日台那位奇怪的婆婆，问道：“你上山时看见她没有？当时她对我还蛮和蔼，虽然有些吓人但是一个很好的老婆婆。但是现在想来，什么样的老人会在家中养一匹狼啊？”

朵朵赫默不作声地瞟一眼身后的小畜牲，又叹一口气，没有去接这句话。

“这个不算。”出尘推他一把，“你注意到了吗？”

朵朵赫回想一番，摇摇头：“我是绕着那村子外围走的，没看见你说的什么盲眼老太。”

“是嘛……”出尘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认不认得得祁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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