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超凡入圣（1/2）
女人轻轻一拽一送，韩擒虎整个人凌空拋起，全然无法运气换劲。刘安目送他手舞足蹈飞坠岩下，心中大骇，直到传来人体坠地“砰匐”之声，才如梦方觉，急急收摄心神。
牛一手随即又出手扑攻，这回他右手急抓如风，左手刀竖于胸前不发。身形飘忽迅快有如鬼魅绕敌急转。一圈下来已连攻四招，每招三式，一共攻了一十二爪。爪风劲急之极，声音刺耳惊心。
女人双袖飞舞，前后左右尽皆护住。但见她双袖轻柔飘逸如飞花飘雪，在劲厉爪风中却总是逆风缠向敌手指爪，乍看反而似是被敌爪所吸。牛一手万万不敢被她衣袖卷中，故此爪势虽是极之毒辣巧妙，却都属师老无功。他转了这一圈，变化了六种手法，仍不得逞，不禁骇然气馁。
这时牛一手第五招出手，五指微屈如龙爪疾取对方面门。这一招他使出第七种手法，竟是尽舍奇诡变幻，来个简单直接的强攻硬抓。当下已运聚十成修为，每只手指尖都射出尖锐玄气，有如五支利锥。
女人衣袖拂来，牛一手不再退缩也不闪避，笔直抓去。五爪爪尖劲急，刚一碰到敌袖，左手利刀忽然吐出，竟然后发先至，刺剖敌腹。刀光如电划破女人衣袖，再进尺许就可以搠入她的肚子了。
而这尺许距离以他们这等绝顶高手而言，简直等如没有。但牛一手的长刀却忽然拐了弯，同时亦发现右手五指发出的尖厉劲气刺中衣袖时，竟像掉向无底深渊消失得一点不剩。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刀拐弯可拐得奇怪之至，竟是兜转来“喳”一声斩中右手，登时齐肘斩断，血淋淋的断手“啪”地掉落岩面。
他咬牙跃退七尺，丢掉利刀，挥指点穴止血，动作甚快。女人则淡淡道：“不必急忙跑，我若要取你老命，你这一刀就应该抹在脖子上而不是斩中手臂了。”牛一手惨笑一声，转身跃落岩下，拖起跌得兀自发昏的韩擒虎，悄然遁走。
唐汉见女人出手似乎违反了物理定律，颠覆了自己脑中的许多既成思维，隐约中脑子灵光乍闪，忍不住拍手大声喝彩道：“精彩，妙极！”女人却对着刘安道：“刘总管，你既然不走，那就轮到你出手了。”
刘安面色灰败，长叹一声，道：“在下万想不到大少夫人武功通神，竟是达到超凡入圣境界。看来大少夫人天下已无敌手，在下自问实在没有动手的资格。”
女人道：“刘总管言重了，武道之途何其修远，我只是入门而已。另外，别再叫我大少夫人，我五年前踏入呼啸山庄，第一天我还是朱家媳妇，但第二天就已经不是了，所以你可以称呼我一声诸葛姑娘。”
刘安道：“那么在下就遵命改称诸葛姑娘。在下斗胆请问一声，何以您第二天就不是就不是朱家的人呢？”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何须装傻？我嫁的应该是大少爷。据我所知，大少爷并没有患上痴呆之症。痴呆是二少爷。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为何二少爷会变成大少爷？而真正的大少爷却早在我入门前两年，娶了鬼涧愁马氏为妻？哼，朱胥老庄主的算盘恐怕打错了。他以为攀结鬼涧愁马家这门亲家，力量可以增强一倍，可以不怕那个宿仇大敌了。其实如果我真的变成朱家媳妇，大概比清风堡要管用得多。”
刘安发愣无语，他亲眼目诸葛婉儿出神入化的武功，几招就击败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前辈高人。那二叟实力约莫等如鬼涧愁马家，这笔帐一算，小孩子也推论得出她的话并非狂妄自夸。此外，当年朱胥用二儿子冒充大儿子之事，庄里很多人都知道，事实就是事实，即使想狡辩否认也不行。
诸葛婉儿又道：“你为人忠心正直，几年来全庄上下，只有你对我一直恭敬执礼，所以我今天回报你。倘若不是你而换了别一个，我担保他一定用自己的玄剑斩断自己的手脚。”刘安不敢不信，赶紧躬身称谢，接着问道：“敢问诸葛姑娘刚才施展的是什么奇功？您使的是什么兵器？”
诸葛婉儿道：“那是大自在心法，专能挪移颠倒一切外力，随心所欲反击敌人。刚才我用过两次。一次是将韩擒虎的玄气转送给牛一手，我自己再加上一点力道，便将牛一手震开。第二次则是以牛一手自己的玄气，从我的兵器柔金绛转输到他刀上，那结果你已经瞧见。”她停歇一下，又道：“你带个口信给老庄主，叫他最好别再招惹我。”
刘安应一声“是”，接着却叹气道：“在下不敢相瞒姑娘，以老爷的性格脾气，往后只怕仍然不肯罢手。”
诸葛婉儿微讶道：“这就奇了，今日的情况变成这样，过错在他不在我。我忍了这么久，还替他儿子守丧三年才离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安吶吶道：“那是……那是因为你暗助外敌窥探老爷练功，所以……”
诸葛婉儿道：“哦！原来那天我在后园碰见的年轻人竟是外敌？但后园不是一向都有岗哨的吗？那天何以全无动静？其后七日之久也没有听谁提起过，为什么？”
刘安道：“那是因轮值的许平山刚好走开了一下，回转时恰恰见到你与那人离开的背影。当时不敢声张。老爷闻报亲自到后园查勘，发现练功场的围墙上留有痕迹。另一方面，我们派人跟踪那年轻男子，近日终于查明他姓童名世杰。”
诸葛婉儿道：“那天也是碰巧了，不过据我当时遇到的情景，你们老爷当时并未练功啊，你们怎么能说成我助外敌偷窥呼啸山庄武学呢！况且我如果要对朱家不利，似乎不需要别人帮忙。所以我有没有私通外人，让他自己判断好了。”
唐汉听到二人提到童世杰，不禁有点感兴趣起来，可二人聊到此处似乎已经结束了聊天。他嘿嘿一笑，道：“朱庄主是好面子的人，怀疑儿媳妇有外人就明说呗，何必绕这么多弯子。你们说的童世杰是我的好兄弟，我了解他的为人，他已经有相好的了，乃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玉玲珑，不会与呼啸山庄少夫人有私情的。”
唐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直气得诸葛婉儿粉面通红，浑身颤抖地道：“你，你这人简直……不知所云，你……”她本来想骂几句出出胸中的闷气，但她从未骂过人，也不会骂人。
唐汉替她说道：“我怎么满嘴喷粪，胡乱给你泼脏水是吧！你的一世名节毁于我之口了，哎呀，真是对不住你这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了……”刘安听唐汉越说越离谱，偏偏诸葛婉儿武功修为虽高深莫测，但也毕竟是个看中名节的女人，被唐汉这种泼皮信口开河地一通乱说，她极怒之下，显然以乱了方寸。
唐汉忽然停止说话，因为他腹中早已饥饿难耐，看来接下来恐怕没有好戏再看。于是转身走向被害的那马儿附近寻找起来，见马尸不远处居然掉落了自己的包裹，走过去打开布包拿出荷叶包着的一只肥大风鸡及两斤牛肉，布袋内还有七个馒头以及两斤老酒。
他拿着食物飞身跃上大白石头，就大吃大喝起来。他低头挑了一块牛肉，抬头往嘴巴送去时，陡然愣住。原来诸葛婉儿已经站在旁边，就像幽灵般突然出现，而刘安也已悄然退走。唐汉垂下筷子，左手作个“请”的手势，道：“来一点吧？”照他估计，一般女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洁癖，这个女子必定会摇头拒绝。
诸葛婉儿居然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反而在他对面轻盈坐下。她的动作和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以致唐汉看得呆了，不觉又稍稍张开嘴巴。她默默打量那些食物，终于开口，道：“唏，你毁了我的清誉，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割掉自己的舌头吧！”
唐汉闻言愣了愣，道：“是你们呼啸山庄那个老伪君子那么认为，如何将罪过又推到我头上来了。”
诸葛婉儿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他们或许会那么想，今天你若不说，我都晓得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童世杰，而且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你却胡言乱语一番，以后只怕世人皆会认为我是那样的人，所以是你对我有罪。”
唐汉道：“名利压死的人，皆因那些人一根筋，将名利看得重于性命之缘故。再说了，名利之事看待的角度不同，未必真就没有出路啊！就拿你的情况来讲吧，虽然你曾经是他们呼啸山庄的媳妇，但与你有婚约的男人早已去世，你的婚姻关系已不存在。如今就算你真的找人相好再嫁，于情于理已不算是与人私通，难道他们呼啸山庄还要霸着你，让你守一辈子活寡才算合理合法吗。”
女人认真听唐汉讲完，仔细斟酌一会儿后，眼中射出异样神采道：“你说的确有道理，但只怕世人不会如你一样看待我。”
唐汉慢悠悠地道：“你是为你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的看法而活，若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我看你不是累死，就是直接不用活了。‘百姓百姓，各有各的心病’，你按谁的看法活才算合适呢！”
女人不再说话，目光投向远方，正是那虎妖消失的方向。看着看着，竟然簌簌落下泪来，唐汉正在盘算如何请教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忽见佳人哭泣，赶紧劝道：“姑娘莫哭啊！不然若有人路过，还说我欺负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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