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2/2)
楚驭将剑丢在地上,拾起一把一人多高的马战大刀,目如鹰隼般逐一扫过他们,凌厉道:“再来。”
方青以为他来试这些人的身手,当下不敢大意,挥手一指,令他们全力而战。
林中打斗之声日落方歇,放眼望去,诸人皆已倒在地上,身上不见外伤,但都累的连一根手指也抬不动。方青立在一旁,总觉得今天自家公子厉害的有点过头了,不是在比试,倒像是在发泄什么。不过这种事过去几年少说也见了三四回,原因无他,都是宫里那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祖宗又惹他不高兴了。不知怎么的,方青每次看他气的团团转,都有点想笑,想着多半三五日他自己就好了,也没放在心上。
楚驭见他们已无力再战,也不强逼,问道:“中蛊的人怎么样了?”
方青忙道:“蛊师已经替他们拔了蛊,休养几日便好。”
楚驭一点头,反手一掼,刀身大半没入地下,他漠然道:“我明日再来。”
一连几日,楚驭日日驾马前来,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不把这些死士累的精疲力尽都不会离去。几次三番之后,倒是叫他们心悦诚服,便分起班次迎战。蛊师旁观了几日,也看出他有点不对劲,私下里对方青说:“我看主人这是情志不遂,肝经火盛,要不我放个虫子给他泻泻?”
他向来饮酒如饮水,酒葫芦从不离身,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也是常事。方青半信半疑道:“蛊虫也能治病?”
蛊师哈哈一笑:“自然自然。”说着就去摸蛊钟。方青看他七分醉三分醒的样子,哪敢去试,赶忙按住他的手:“这个不劳您了,过几天等他的心药一来,准好。”
元景在宫里禁足了五六日,简直过的度日如年,这天一得赦令,就忙不迭跟燕帝求了一道出宫的旨意。燕帝估计硬拦着得让他憋出毛病,而且自己私心里,也不愿让元景跟楚家那个坏小子真闹的不可开交,便顺势答应了。
这一日天色空明澄净,楚驭踏着月光迟迟才回来。他心中有事,走的很慢——直到看见府门边多出来的那辆马车前站着的人时,身形一顿,这才大步迈开。他还没走近元景就迎了过去,双手一张,死死地拦在他身前。楚驭步伐急转,从他身边错开。他便追着跑了几步,继续去拦。几次三番之后,楚驭失去了耐心,索性站定了:“夜深了,殿下还是回宫吧。”
元景眼圈发红,仰望着他英俊的面孔,声音委屈的发颤:“你到底怎么了?”
楚驭漠然道:“没怎么,先前违背圣意,带着殿下做了许多荒唐事,如今迷途知返,殿下若想要玩闹,还是找别人去吧。”低头看了他一眼,狠下心绕过他便走。元景立刻追过去,抱住他的臂弯:“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楚驭发泄了好几日,本以为已可以放下这桩小事了。可被他这么一喊一抱,压抑着的怒火顷刻爆发出来。他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沉之气,低头看元景时,神色比那晚还要吓人十倍。
饶是元景一心求和,也不禁有点害怕,他才退了一小步,楚驭便大步逼近,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高脸。元景只觉得下颌一阵锥心的刺痛,骨头都快要裂开了,他双手去掰楚驭的手:“大哥……”
楚驭俯下来,幽暗如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你看清楚,你要的是我的么?”
他的手越掐越紧,元景疼的几乎无法思考,嘶声道:“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楚驭捏着他的下巴,逼他靠近自己,直到两人鼻息相触,忽而一笑:“省省吧,你的元惜皇兄是不会回来了。”
元景浑身一震,心口一阵锐痛,他的脸本就疼的发白,现在连嘴唇上那点血色也一并褪去了,难以置信地看了楚驭片刻,似乎不相信这种伤人的话竟然是他说的。回过神前眼泪已滚了下来,他死死地看着楚驭,愤怒道:“会回来!”
楚驭已近暴怒边缘,被他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眼中狂怒更甚,觉察到他的眼泪滴到自己手背上,更是勃然大怒,他切齿道:“哭什么!不许为他哭!”伸手一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要去擦他的眼泪。
暗夜中斜斜的飞来一柄长剑,直朝两人之间刺来,楚驭揽着元景一闪,足尖挑起一块碎石,飞星似的踢了过去,只听“嘶”的一声,长剑咣当落地,曹如意捂着手忍痛道:“你……放开殿下。”
楚驭脸色愈发得不好看,盯着他森森道:“原来是你。”
他身上的杀气铺天盖地的罩过来,曹如意被压的几乎矮了三分,鼓起十成的胆气迎着他的眼眸道:“不可对殿下无礼。”被命令站在远方的御林卫听见动静,也朝这边赶来。
楚驭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忘了。”反手摸向腰间,不想元景这会儿却是反应过来了,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推搡:“你放开我!”楚驭低头看了他一眼,元景攥着拳头,含着泪光愤怒地看他,活像个被咬伤发狂的小兽。楚驭手一松,元景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向马车。
曹如意胆战心惊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在后面偷袭太子,可楚驭只是看着元景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曹如意见自己的长剑落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不敢直接上手,小心翼翼地用脚尖勾过来了点,这才飞快地捡起,追着太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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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生气了!哄不好了!
楚驭:咋?想碰瓷?没有亲亲抱抱不理人是吧?
方青(小小声):公子,我看你才想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