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又片刻,忽闻前方掌声雷动,却是魏北威携正天刃出场,虎虎生风地舞起了北威的祖传刀法。
竹思止不通武功,自是没多少兴趣,依旧安坐原处,竹幕雨却是喜热闹的,顺着人流向着前方挤去,在座诸人来此多为正天刃,此刻岂有不瞧之理?不过几式刀法的功夫,一桌的人便只剩竹思止与韩江清。
竹思止虽未动,却还是遥遥看了几眼。韩江清却连抬头的兴趣都无,又满斟了一杯酒,在一片“好功夫”的称赞声中冷哼了一声,“竟主之作,好功夫?哼。”
韩江清话已至此,竹思止又岂有不明之理?江湖中最好的兵器皆出自于淡钰林,然林主铸器规矩奇多,十数年方铸一物并不奇怪,所以每一件淡钰林兵器现世,皆是一场腥风血雨。唯一的例外只有竟主之作,林主一辈子只收两名徒弟,在其决定退位时,会指定任一江湖人为题主,两名弟子各展所学为题主铸一件兵器,不求兵器之利,只求最为适合。胜者为下一任林主,所铸之物也会赠予题主;失败者则会携所铸不足之物跳炉自尽。既是性命之争,竟主之作自是与题主武功、内息、身材等极为贴切,他人若要勉强用之,轻则反噬重伤、重则丧命。也因此,垂涎淡钰林兵器者甚多,可将心思打到竟主之作上的,却是一个也无。这正天刃正是八十多年前的竟主之作,魏长冲竟能用而不伤,不是已将自己内息等练得与魏北威一般无二,便只能是空有几招花把式罢了。
韩江清所言虽不错,可毕竟他人寿宴,何苦如此?竹思止不便直说,只得隐晦点道:“此刀果不愧竟主之作,刀身宽阔雄浑,配上此等凌厉刀法,真让人恨不得早生八十年,一观当年魏北威魏老英雄于赤炎派大战众宵小之风采。”
“宵小?”韩江清冷哼一声,“这院里到处都是宵小,”随手指了几人“他魏长冲是英雄之后,又有刀有功夫,倒是战啊。”
两家究竟如何,总不是竹思止能管的,故只顺着韩江清所指,随意选中了一老乞儿,赞了句“韩兄好眼力,此人目光闪躲,定非善辈。”
韩江清向着那乞儿随意瞥了一眼,又呷了口酒,嫌弃道:“呵,就魏长冲这心思,还能招来什么好人不成。”
二人说话间,那老乞儿似感受到了两人目光,逆着人流向后门蹭了去。
竹思止见状,不待韩江清再说什么,毅然起身道,“果有隐情,我去看看。”
话虽是如此,竹思止站起后却并没立刻去追,反向前挤了数步,欲招呼竹幕雨同去,只可惜人声嘈杂,竹幕雨又站得太前,竹思止喊了数声,俱无结果。竹思止明白今日能名正言顺暂离的机会并不太多,实不该再耽搁,只得扔下竹幕雨,一人向外走去。
竹思止方出北威后门,便觉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不若门内那一片将喜庆渲染到近乎张扬的红,只有几片稀落落的红布条在深秋的瑟瑟风中半死不活的挣扎着。除去那红,入眼的便只有一片灰,浮在空中的尘,将落未落的日,已半秃的树,还有那正向下掉着灰泥的院墙,隐隐还能听见院内的叫好声,可在这景色衬托之下,那片喧嚣远的竟似前世记忆。
“哎,没事过来下。”颇为懒散轻慢的语气自不远处传来。
虽不确定是否是喊自己,然这般的态度实令人不喜,且竹思止又心念花形暗记,自是懒得搭理,只想速速出了那条小巷,去汇茗轩寻人。
“说你呢,穿绿衣服的,听到没。”方才出生那人又没好气的喊了句。
竹思止今日所穿正是青色浣花锦,既是喊自己,虽觉此人无理,却也依旧转头看了去,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粗看不觉,细看却觉这人模样处处透着怪异,衣服明明该是短衣窄袖的精练样式,他偏松松垮垮系成了一副邋遢模样,双目灵动,眉尾高扬,应是极为飒爽的长相,然配上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仿若没骨头般的站姿,便只觉吊儿郎当。
竹思止又细瞧了他数眼,竟觉此人似有几分眼熟,略犹豫了下,终是向着那男子走了过去,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赐教?”
“呦,兄台可攀不起,我姓翟,你称我翟爷便行。”男子语气倒是未变,依旧吊儿郎当。
竹思止语气亦未变,“不知翟兄有何赐教?”
男子一手撑地,一手扶墙,蹭了半天,终是站了起来,昂首在墙根猴模猴样的踱了几步后方道“有笔大生意,爷看得起你喊你一起,有兴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