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2/2）

［星凤于天，野望云帘。］

［怀有这样的抱负却止步于区区的四方后宫……］

自古以来，女子总是比男子更容易耽于情爱。不论文武之道还是权谋之路，情爱永远是女子最大的阻碍，恍如一叶障目，恍如足陷泥沼——若是无法割舍、不可勘破，自身修为便难有大成。

男女情爱，稍纵即逾。越是令人沉醉的美酒，越是不能贪杯——浅尝即可。

丹觉幽深的眸子里划过冰冷而璨亮的光芒。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道路……

“东楼那边有消息了吗？”

“是。”叶芙蕖回道，“正如公主所料，七皇子的生母并非感染风寒而死。”她顿了一下，又道：“除此之外，贤妃中毒一事也另有隐情。”

丹觉目光一动，转身走向前殿，身后曳地的裙尾如鲜血扎染，耀眼到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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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侍女共有九个，丹觉有叶芙蕖贴身服侍，其余的人负责膳食茶水和殿内的打扫，人手绰绰有余。

皇后又命人挑选了几个粗使宫女，其他的份例用度则全部比照炎朝历代有封号的嫡公主做了安排。玫华殿的布置一应俱全，还有风景宜人的园林，却仍少了几分鲜活的趣味。

在亭子里吹了几日秋风，丹觉命人请了看守殿门的内侍官过来，问道：“秋景虽好，看久了也觉腻味。公公可有什么解闷的法子吗？”

“近日宫中没有宴事，不如奴婢为公主寻本书来？”

丹觉眉尾轻扬，笑道：“本宫自幼病弱，少时承运才恢复康健，虽然天生不足、不能习武，却被父亲寄予厚望，以用兵之道、齐民之术教之。”她瞥了一眼宦官骤变的神色，又道：“有劳公公，替我寻本兵书。”

这位御前宦官是淳仁帝派来的。算日子，越纶扬和淳仁帝应该达成协议了。淳仁帝不便召见她，她也不能贸然求见，让他传话再合适不过。

次日上午，内侍官向她呈上一本兵书名典。

在暖阁用过午膳，丹觉又看了一会儿兵书，就命人安排辇驾，然后换上了劲装。

北苑是炎朝皇子与宗室子弟练习和比试骑射剑术的地方，炎朝公主与郡主们向来不得踏足。

炎朝公主不能习武也没有寝殿，住在生母或养母的寝宫，由教习女官和年长的大宫女看顾，每日要行晨昏定省之礼，除了繁复的礼课，还要勤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直到成年后就会被皇帝赐婚给权臣世族，算是为皇权的稳固尽了一份微薄绵力。

笼里的金丝雀，只有见过天空，才会萌发一些前所未有的念头。采邑潼城的惠和长公主是淳仁帝的胞姐，驸马宣平侯镇守边关两城，手上有十万兵马。惠和虽然是淳仁帝的嫡亲长姐，两人的情分却也不见得像表面上那样深厚。

玫华殿离北苑不远，丹觉没有坐御赐的辇轿，只是身后跟着六个淡紫宫装的女子，还是有些引人注意。

有御前宦官在前引路，她的辇驾自然无所不能至。前朝的消息早已传遍后宫，选夫宴就是逾越祖制的事，淳仁帝特许慎玉公主自由出入内宫，也就不足为奇了。

辽阔无比的场地四周圈起高高的城墙，七道城楼将整个北苑分隔成八个四方的演武场和两块马场。

“可有白鸢马？”

御马监宦官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回道：“晋城刚进贡的白鸢宝马，还有六匹尚未认主，殿下若是喜欢，奴婢命人牵出来给殿下瞧瞧。”

这位慎玉公主可是现在凤鸢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赐住玫华殿不说，连下月秋猎，陛下都准她参赛，别说三等的白鸢，就算是只供皇子们挑选的二等御马，他也不敢不牵。

“白鸢，是三等之马吧？”丹觉在并列的六匹马前踱步走过，然后回到了第二匹马处，伸手摸了摸它雪白的鬃毛。

“是。”

丹觉道：“这匹马，本宫要了。”白鸢马并非普遍意义上的良种马，原因就在于马群的品性总是参差不齐，最好的马日行千里，最次的马却怯弱到不能疾驰。次马其次，竟连累这些好马也沦为了次等。

一旁的内侍端着木案上前，丹觉扫了一眼案上的三根鞭子，摆手道：“不必。”雄壮的白马摇动耳朵，用长长的睫毛盖了一下眼中迸出的桀骜之气。

御马监宦官愣了一下，还以为她不懂驯马，开口道：“殿下，这好马要驯过才能骑。不如您先歇会儿，奴婢叫人过来替您驯马……”

“不必。”丹觉牵着缰绳，走向城楼。

进贡的白鸢御马都是百里挑一的上等马，体格十分雄壮，而且常有性子怪异的：平素看着比其他的马温顺许多，可是一有人骑上去，便会变得暴躁不安。

这万一摔伤了，御马监可担待不起。宦官正欲开口相劝，只听一旁的宫装女子说道：“公公费心了，公主自有我看护。”

说完，叶芙蕖转身跟上了丹觉的脚步。公主自幼在军营长大，驯马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公主用这样的方式驯马。

丹觉牵着马漫步在场地上，马儿放低鼻子的时候，她就会伸手拍拍它的后颈，或是抚摸它的鬃毛，偶尔在草场处停下来，让马儿低头吃草。

叶芙蕖看在眼里，没有多想。不用内力的话，只能这样驯吧。

又绕着草场走了一圈，丹觉驻足道：“什么时辰了？”

“已过未时三刻。”

丹觉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了正西侧的城楼，从下方敞开的门口望过去，视线穿过两个相对的门洞，只看到影影绰绰的校场一角。

［很快……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以后前面加了很多甜品的。

甜死你们，嘿嘿嘿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