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这话便是应了，卢念喜上眉梢，言谈间也多了几分活泛神气，不似先前大仁大义死气沉沉：“敢问秦姑娘，若要从长计议，该如何是好？”

秦怯却只瞥她一眼，侧首笑道：“此事我却还未想过，没头绪得很，你有什么法子，先说来听听？没准我听着听着心里就有了。”这笑里藏了三分促狭，两分揶揄，卢念大喜之下未曾察觉，又怎逃得过白及双眼？白及却是一派事不关己，自斟了杯茶慢慢饮着，连面容也掩在杯后雾中，神情更是看不分明。秦怯余光瞧见了，知她多半又是在笑。二人心照不宣，只将此问作平常一问，却早打起十二分精神，候那二人答话。

卢念一对秀眉似蹙非蹙，朱唇似启非启，面上笼着的似愁非愁，眼里亮着的似光非光，踌躇许久，方见她螓首微点，仰面道：“虽曾想过，也不过是小孩子家胡思乱想，说出来只怕二位笑话。”

秦怯便笑：“不妨事，你说便是。卢老爷管你管得紧，自然没什么机会出门闯荡。你堂堂卢府千金，也用不着这些个歪点子。三教九流之事，你过去没碰过，往后也未尝碰得着，这等事上想错说错也属常事，不过你说着，我们听着罢了。”

卢念这才心宽，却是垂着头红着脸，轻声道：“那话本子里，常有‘假死’一说，不知这‘假死药’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实？”及至言罢，仍未抬起脸来。

秦怯本是要笑，见她羞成这副模样，只怕自己再笑更要将她臊死，不免动了善心，收了笑，只如常道：“这药我却同你一般，只曾听闻，未曾见过。若真有这等神药，江湖上那些恩恩怨怨不说全数化解，也不至代代延绵，没个尽头。若非你这事等不得，再过个十天半月，三年五载，没准这药就真有了——我可盯了白及好久，催了好久呢。”她便拿眼去瞟白及。说到这份上，白及也不好再置身事外，只得放下茶杯，温声道：“还是换个法子罢，不说眼下时日无多，便是来日方长，这药也是做不出的。医者治病救人，乃易死为生，假死一事若是成真，生不为生，死不为死，生死无异，又要医者何用。此等有悖医道之事，切勿再提。”

她这话虽则有理，却着实扫兴，秦怯将嘴一撇，皱着眉头敷衍道：“是了是了，往后不提了。”迎向卢念又是一张笑脸：“你看的话本子里，假死后又要如何？是怎地脱身的？这个倒可以学学。”

卢念被白及唬了一跳，这会又被如此追问，越发糊涂起来。她老实答道：“入殓下葬后，掐着时辰挖出来开棺。”

秦怯眉毛一扬：“这就得有个帮手，时辰掐得准更难，谁能料到丧事要办到什么时候？若是再有个关系亲厚的，譬如父母兄弟姊妹，悲痛欲绝，哭着不肯走，或是忧思成疾，总要来看看，带着吃食酒水拜祭一番，更加没了机会。话本子总要巧之又巧，可真办起事来，哪来这些巧遇，若非十二分把握，又怎敢冒着风险将命押上？”

卢念垂了目应道：“正是如此。我往日不常出门，实在闷烦得紧，这些话本子也不过看来取乐，并不敢当真。曾有一篇讲到，两位小姐各有婚约，夫婿却非二人所爱。为与心上人双宿双栖，这二人竟联手演出一场好戏，假称二人换魂。既已换人，如再行婚事，着实荒唐，也有违婚约之实。是以，这二位小姐竟真全身而退，得偿所愿。如若是我，此法便万万行不通。不论换魂之事是真是假，不论卢念是李念还是王念，只要顶着卢家小姐的名号，便定要嫁入程家，以成两家秦晋之好。秦姑娘既已见过家父，定知我今日所言绝无半分虚妄。”说罢，她竟是沉沉一叹，须臾又勉力一笑，道：“如若世事真如话本子一般，不知省却多少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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