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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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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时候,中考补习还没开始,李颜也不知道考得怎样,家里没有电话,他也不知道她住哪。她知道他在哪,但从来没有去找过他。她不要做那只癞蛤蟆。

黄昏,浅墨在房间里写大字。屋子背阳,光线不太好,点着一百支的强光的点灯,是伯仁为她写大字特意换的,屋子还是阴沉沉的。夏天这间屋子几乎不用开吊扇,异常冰凉。屋子简洁得可怕,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靠着两边墙壁的大床,是伯仁结婚的时候花三百块打造的,大床旁边有一个可以上下移动的木柜子,里面装满了一年四季更换的衣服,十年前的衣服都还有,拉出来的时候黄得像一张揉皱的纸,怎么扯都扯不平。抽屉里塞着伯仁一些没有用的证书,抽屉拉出来,里面有个暗格。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跑到里面,还有一种纸虫,蟋蟀似的,但很小只。浅墨小时候玩,找到了她的生辰八字,是一张红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天书,看不懂。

一张书桌,虽然廉价,却是实木做的,很重,里面一个柜子常年上锁,里面锁着伯仁写的没有发表的小说。有一年浅墨偷偷打开了,发现都驻了虫子,淡蓝色的钢笔在白色的红条作业纸上写的文字刚劲有力。

浅墨用泥黄色的毛毡纸写大字,通常等伯仁检查后都会扔掉,因为占位置,墨的味道很多人都嫌臭。多年写下来,也不知道进步没有。

屋子外面的客厅里,伯仁和韵玲泡着茶在说话,他们夫妻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单纯只是一杯茶,并没有任何别的糕点点心,和英式的下午茶完全是两个概念。茶这种东西,倒在白色的小瓷杯里,泥褐色的,喝在嘴巴里,苦涩无比,入喉微微甘甜。浅墨并不爱喝。

“什么时候上补习班?”韵玲的声音,低低的,怕浅墨听见。怕她听见也该知道她在里面写大字。

‘吭’的一声,杯子放在黑色大理石做的桌子上,发出来的声音。“不知道,振宇会打电话告诉我。”伯仁的声音,振宇是教导主任的名字,她补习动用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浅墨差点要笑出来。镇子小,只有两所中学,伯仁都调职过,所以熟,与他的职位没有一点关系,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教书匠而已,因为牌打得好,他们都愿意和他玩。伯仁因为计划生育超生了浅砚,职位一直都上不去,工资也低得可怜。有一年他在深山镇没有调职出来的时候写信来给韵玲提起过,他养不起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信封上有泪渍,韵玲收到信吓得要死,赶到村主任家里,用全村唯一的一部电话打电话给他的学校。那年浅墨才刚上小学,伯仁在浅墨初生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都在一座深山内教书,深山通往的去处难以描绘,除了山还是山,重峦叠嶂,遥不可及,浅墨6岁那年,郁玲带她和弟弟去看他,坐公交汽车,小小的一只,鹅黄色的旧旧的,一车箱子的人,清一色焦黄色黄土地脸的人。山路前一半铺了泊油路,坑坑洼洼的,后一半还是黄土石子路,车颠簸了一路,后来改坐土炮,浅墨吐了一路。

父亲的学校也很破旧,四栋灰色的水泥楼围起一个两百米宽的泥土地操场。操场中央竖着一块灰色的水泥台子,台子中央一根银灰色的旗杆,一面暗红色的五星旗帜在飘。教学楼外面,三合板木片上写着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风吹日晒之后,膨胀要爆裂开。

伯仁的宿舍楼在教学楼的对面,他单独一个人住一个小间,一张一米二宽的木床,支着发黄的蚊帐,钉着四五块麻灰色的补丁。床对面一张木办公桌。靠着门口支着铁架放着水盆和毛巾。水泥壳的地板,湿了一块地。

伯仁带浅墨去隔壁阿姨宿舍玩,她个子不高,长着一张甜静的孩儿面,戴着金丝银边的眼镜,透过镜框,眼镜很大,透着一股暖暖的笑意。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浅卡其色的裤子。很文静的模样,她很喜欢浅墨,拿书本给浅墨认字玩。

浅墨后来明白,伯仁喜欢她。怎么没有离婚,浅墨觉得惊讶,一定是为了她吧,牺牲掉了这一段美好的爱情。听韵玲说伯仁小时候就很喜欢她,回来又搂又抱,待有了浅砚,没有这么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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