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爹（1/2）

“从前有个岛，岛上有座山，山里住着两户人，一户姓白，一户姓章，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零零六一边给躺在竹床上的女童扇风，一边信口胡诌着没头没尾的故事。

“六叔叔讲的故事好烂！”小女孩披散着头发，疯丫头般往零零六身上爬，“我想听上次你讲的那个……”

哄小姑娘睡觉实在头疼，零零六干脆抱女孩起来，走出屋子到海边去晃荡两圈，正是仲夏时节，抬头就能看见点点繁星，一出门，便看见零零二和零零三急匆匆走过来，问道：“见着章弘那小子了没？”

零零六：“没看见，不是你负责带着他睡觉吗？”

零零三叫苦不迭：“我哄他睡觉，他没睡，我反倒呼呼大睡，还是老二把我叫醒，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听到哥哥的名字，小姑娘转悠着乌黑的眼珠子，古灵精怪不知在想些什么，“说不定是去找白言玩……”话没说完，零零六就发现怀里孩子不对劲，掐着她圆鼓鼓的脸问道：“说！你哥哥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坏主意了！”

女孩睁着扎着从零零三身上跳下来，藏着秘密很久终于能够一吐为快，神气道：“哥哥去找我们的爹爹了！他说找到了就回来！”

仨人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兵分三路去海边找人。

零零六一把抱起小女孩往东边跑，三两步钻进附近一间土屋，人未到声先到：“白竹，帮我照看下小栾！”

白竹应声走出来，只有小姑娘郁闷地站在门前，喊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小栾，你六叔这是怎么了？”

叫做“小栾”的姑娘抱着白竹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哥偷偷坐船去找爹爹了！”

白竹沉默片刻后，抱起章栾轻声细语问道：“小栾很想找到爹爹吗？”

小姑娘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回道：“……哥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我们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爹娘，所以哥哥要去找他们，找到他们就……就带到这里来一起生活……”

“小栾，白叔叔告诉你，你们的爹娘在很远的地方，你们要是去找他们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白言，见不到六叔叔、三叔叔、二叔叔了……”

章栾的小脑瓜似乎不太理解“永别”的含义，天真烂漫道：“我们可以快点去再快点回来……我们坐船去，用力划船就会很快到了……”

白竹没再说话，抱着她进了屋子。

白夫人披着外衣出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看着小栾，我出去一趟。”白竹穿好衣裳，同样往海边去，半道上恰好遇见零零三抱着章弘回来。

想不到章弘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重，瞒着长辈们存着几十块木板，钉成了个四不像的船，独自划着桨就出海了，好在船没走两步，就被浪拍散了，章弘整个人被浪掀到岸边，晕过去了。幸好船没走多远，不然真的无力回天。

将章弘安顿好，四个人坐下来后，零零六念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难怪他最近回家手指总是带伤，我还以为他是和你学剑才弄的……”

零零三不服气：“我以为是和你学控物被绳子割的……”

结果是钉木钉弄出来的。

说完，他懊悔道：“要是当初我们随便哪个承认是他亲爹，现在孩子们也不至于吵着要找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我们承认了，估计他们得天天缠着问亲娘是谁，烦都得烦死……”零零六得出一个结论，不论怎样，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会因为各种缘由烦你。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准备各回各家，哪知白竹忽然叫住仨人，酝酿已久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不如你们带着阿弘和小栾出岛去吧！”

啊？

三人同时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白竹：“什么？”

“他们那个所谓的亲爹不就是你们在等的恩人吗？我知道这七年来，你们一直很想出去找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此机会……”

他话没说完，零零三便打断道：“我们的确很想知道章七是死是活，可要我们抛下这座岛，是万万做不到的。”

七年，足够他们在这座岛生根，说这里是仙境也不过分，没有争斗杀戮，就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百多个人，除了练武耕作就是坐在海边看浪花，两族人已经完完全全互相熟悉，互相接受，以前他们刀尖舔血，许愿下辈子平平安安当个普通人，如今梦想成真，怎么忍心亲手破坏。

白竹明白他们心中矛盾，拿出一枚令牌递给零零六，“近年来，我想了许多，既然干娘能够以此为媒，接受外来人，我亦可以将此令牌还给你们，许你们再回来一次。”

“无需为了我们违背本心，如果我们真的要走，就决计不会再回来。”零零六摆摆手，并不打算收下。

白竹坚持将令牌塞给零零六，笑道：“也许有一天你的弟子会带着一船的人来这里避难。”

孤岛上的七年，与外界不通消息，世间天翻地覆，他们一概不知，要离开吗？章七还活着吗？万一他死了要怎么和臭小子解释呢？回屋之后零零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零零二从外面回来，悄悄在他旁边躺下，见他不停叹气，试探道：“你想走？”

零零六闷闷回：“没有。”

“老三方才对我说他不会走，他必须留下来守着这群他带来的人，但是如果你要走，他不会拦。”

“如果我要走，你呢？会跟我走吗？”零零六漫不经心道。

零零二轻点他的鼻尖：“我自然与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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