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儿八经的第一百章（2/2）

“驸马今夜有宴。”

于是，马车再次动了起来，一拐弯，朝隔壁坊驶去。

车厢内一片安静，过了许久，白夜的声音方在安静中响起：“乌先生与先王后相熟，多半该是能认出殿下。”

楚汐瑶长睫轻颤了颤，并未抬眼：“乌先生心思缜密，如何猜不到孤会去寻他。”

神色淡然如冷玉，谈吐间气蕴卓然，与在驸马跟前含笑嫣然的殿下判若两人，白夜望了她片刻，低了低头：“是。”

马车顺着花城大街驶出城门，一路向西，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到了峭崖山。

白夜搀着楚汐瑶踏上山脚的石阶，轻声与她道：“山路不好走，殿下小心脚下。”

楚汐瑶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地随白夜走了近半个时辰。

凉风习习，草庐清幽，二人步入草庐，视线中已看到了不远处的木屋。

虽是木屋，模样却也精致，木屋旁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淌，两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一簇簇，一丛丛，宛若片片彩云，铺落在小溪两旁。

楚汐瑶在木屋前驻足，不自觉紧了紧白夜搀扶着她的手。

“竟是二位小美人么？”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又略含笑意的嗓音入耳。

楚汐瑶转眸望去，见一位中年男子正缓步走来。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玄色衣袍，双手拢在衣袖中，面上挂着浅笑，虽胡须花白，却不显苍老。

楚汐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方淡淡开口：“打扰了，乌先生。”

“美人来访，怎会打扰？”乌尘笑着走近，伸手推开木屋的门：“请。”

楚汐瑶微勾了勾唇角，迈步入了木屋。

木屋内极为洁净，收拾得简单雅致，窗台旁立着排硕大书柜，书籍一本本整齐放置，有些还是竹简，摆放有序，一丝不苟。

楚汐瑶在书柜前的木桌旁落了座，白夜低垂着眼帘站在她身后。

乌尘见她坐下，眸中的笑意加深，也不开口言语，只安静地去沏了壶茶来。

茶香扑鼻，却隐隐带着几分药味，楚汐瑶微抿一口，知这是乌尘刻意入药，便道了声：“多谢乌先生。”

乌尘坐在她对面，双手依旧拢在衣袖中，听到此言，舒朗地笑了起来：“姑娘就不怕乌某下毒吗？”

楚汐瑶浅浅一笑，将茶盏搁在木桌上：“乌先生若想取我性命，大可不必等到我饮茶。”

乌尘闻言又笑了起来，目光仍在她身上流转：“姑娘若不介意，不妨让乌某诊一诊脉。”

楚汐瑶自是不会介意，大方地将手伸了出去。乌尘自袖拢中掏出一方丝帕，铺于她的皓腕上，这才搭上她的脉。

只待少顷，乌尘便收回了手，抚了抚须道：“姑娘的体寒之症，尚不算厉。待姑娘走时，带些药去，只消用上一段时日，便会好了。”

楚汐瑶微微颔首，也不与他客气：“那就有劳乌先生了。”

她的语气甚柔，音色更柔，乌尘看着眼前略有些熟悉的眉眼，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

二人就这样闷声饮茶，也不言语，乌尘注视了楚汐瑶好一会，不再与她兜圈子：“小殿下今日造访寒舍，可是为赤炼丸？”

楚汐瑶抬眸望向他，并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乌尘目光眺望向窗外，沉默了会，方缓声道：“我若还有，那年必定一并交与先王后，又怎会”

话犹未完，便有一声叹息在屋内飘散开来。

楚汐瑶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乌尘，短短数息，她的脑中已过了无数种猜测。

“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楚汐瑶抿了抿唇，思忖间，淡淡地开了口：“只是，有人需要我活着。”

乌尘闻言转过头来，视线落在楚汐瑶面上，目光带了悠叹：“是为驸马吧？”

楚汐瑶不置可否，垂下了眼眸。

“世间最磨人的，不过一个情字。”说话间，乌尘已重新转过头去，眸中带了抹痛色：“先王后之所以薨逝，是因她当年选错了路。”

屋中随着他的话霎时一静，楚汐瑶瞳孔收缩，几乎停了呼吸。

“当初与她相识，我曾规劝过她，若随陛下入宫，必逃不过劫数。但她固执得听不进劝，我无法，只好将赤炼丸交与她，告知她将来会有毒劫。直至她诞下了你，你与她有同样的劫数，然赤炼丸却仅有一枚”

乌尘笑了笑，那嘴边的笑意尽是苦涩：“我想救她，却无能为力，所谓命数，便是天命气数，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长久的沉默后，乌尘低下了头，置于木桌上的茶水中，倒映着一双写满了悲色的幽邃眼眸。

“我并非神仙，如何能帮她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猪：小公主总是勾引我怎么办？

作者：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