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儿八经的第九十八章（2/2）

“嗯。”李凝月将奏疏搁在案上，端起茶盏：“她可收了？”

“收是收了，不过”

谢连抿了抿唇：“奴观长公主殿下的面色，似乎并不高兴，瞧起来倒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李凝月端茶盏的手一顿，面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谢连见她笑，心中一喜，忙顺着话头往下说道：“奴回宫前听到长公主殿下与秀华道‘那便叫他们去打扫院子’。”

李凝月饮了口茶，将手中茶盏放下，看他一眼：“长公主府匾额可有换上？”

谢连不妨她转话锋，微微一怔，如实回道：“不曾，仍是程府。”

李凝月双眉微不可觉地蹙了蹙，随手取过笔架上的狼毫，翻开案上的奏疏批阅起来。

谢连见她神色阴晴不定，一时忧心忡忡，不敢再发一声。

这般过了片刻，李凝月将笔搁置，也不看他，只淡淡道了句：“随朕去个地方。”

谢连自是清楚她这是欲往何处，一颗心高高提起：“是。”

四周寂然无声，时间慢慢流逝，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中不知待了几日，箫凛忽然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不同于给他送食物与水的男子脚步声，这脚步声不单源于女子，还源于一位他熟悉至极的女子。

?

听着那牢门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一道玄黑色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

箫凛暗暗吸了口气，勉强抬头瞧着此刻站在门前的女子，见她打扮得极为简洁，只以素簪向后拢着发丝，身着玄黑色素净常服，本是琼华碧玉的天家女子，却因面色憔悴，略失了些许威仪。

箫凛赤红的双眼与她对视着，久久未有开口言语。

“你若无话想要问朕，那朕便走了。”李凝月黑漆漆的幽眸凝视着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箫凛猛得咳了起来，咳的声音很大，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靠在稻草堆上，嗓音微有发颤：“你给我下了何药？”

“寻常致幻药。”

李凝月冷眼瞧着他，淡淡道：“不及你千辛万苦为母妃寻来的情欢散，那般珍贵。”

箫凛瞬时血气上涌，一时三刻又咳了开来：“说来说去你仍是为着那女子”

李凝月静静地站在门前，对箫凛的话不置可否。

箫凛心口一阵绞痛，转眼间红了眼眶，低吼道：“淑贵太妃是你的生母，我与你青梅竹马二十余载，在你心中竟都比不了一个入宁国不足一载的外邦女子！凝儿，你好狠的心！”

“母妃何曾视朕为亲生女儿？”

李凝月脸色骤然一沉，深不见底的墨瞳中俱是寒意：“母妃求父王将朕赐婚与你，箫凛，你以为母妃看中你甚？”

箫凛瞬间面如死灰，思维停顿，只能被动地听着，却无法开口言语。

“你与朕都不过只是母妃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周围陷入了长时的沉寂，二人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你可要杀了我？”箫凛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凝月不答反问：“我为何要杀你？”

箫凛脸色一变：“你将我关在此处，与杀了我有何分别？”

“自有放你走的一日。”

箫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一时有些发怔，如此静默良久，见李凝月转身欲离开，他连忙唤道：“凝儿。”

李凝月脚下一顿，微微侧过脸来。

箫凛怔怔地望着她轮廓精致的侧脸，眸底写满了痛苦。

是自己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他的每一次逼近，都在不断逼迫她远离。

到最后，她不得不做出决定，彻底远离。

李凝月转回头的一瞬间，眼底方浮现出一抹无奈。

阖了阖眸，再睁开眼时，她姿态从容地跨出了牢门。

箫凛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残酷得不留痕迹。

“我是真的爱你啊凝儿”

可我不爱你。

箫凛。

作者有话要说：三姐说到底，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