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1/2）

众人听到这段话, 面面相觑。

温姨娘大吃一惊：“你胡说什么？！”

唉, 这些人怎么一听到不想听的话, 就要说别人胡说呢？

容蘅都懒得反驳, 她的重点不在这里，紧盯着顾姨娘道：“姨娘稍安勿躁。请问, 你采买的那些解暑之物，价钱如何，数量如何？”

顾姨娘心中奇怪, 沉吟片刻，正要回答, 容蘅又大声道：“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从前宁姐姐翻看账本的时候, 也教过我, 那些分例都是有例可查的！凉箪, 瓷枕，有贵有贱，实价如何，姨娘可说漏了嘴。”

这一下子戳中顾姨娘的心思。

她有两本账本, 一个是真账本, 一个假账本。代主中馈这么多年，认识了许多门道, 尝到了甜头, 侯爷不管家事, 老太君年老体衰, 陈儒敏亡故，剩下个地位低下的兰姨娘和已经失宠的温姨娘，整个淮安侯府，只有自己一个顶事的。她原来也跟着陈儒敏学过主中馈，富有经验，当仁不让代主中馈，实至名归。

陈儒敏不会做假账，她却会。

这么多年来，淮安侯府家大业大，又一直处于主母逝去的阴影中，从来也没有人想过去查账。便是之前兰姨娘抱怨她克扣，故意说给别人听，老太君当众问起，不也遮掩过去了么。她巧借名目，中饱私囊，早就肥油直流，置下许多私产，不亦乐乎。

纵然自己胆子大，可也会防备，那真假账本她一直隐瞒的很好，绝无人察觉。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不被人查到那个真账本。

容蘅虽然没有提到真假账本，却提到了实价。

凉箪实价远低于一两，其他东西也或多或少低于市价，若是往常，她不会报那么高的价格，可是最近鬼迷心窍，往高了写，以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不会有人来查，谁知这小贱人竟发现了，还处处使绊子，要让她出丑！

真是小看了她！

她原本要按着账本上写的东西回答，但是容蘅又说她克扣分例，容元绫又教过她看账本，这小贱人搞不好真的知道实价。

顾姨娘想了又想，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被老太君看出破绽。她故意用帕子擦了擦额头，装作很热走到窗前，笑着道：“这么多东西，倒还真要细想想，你别急，我喝口茶，一准儿想起来。”

绿竹端了凉茶过来，顾姨娘慢慢喝着，在窗前，故意咳嗽一声：“账本是怎么写来着……凉箪怕是5钱银子……”

方才她怕有变故，故意让林大家的别跟着自己进来，现在林大家的想必也听到了。顾姨娘这一声咳嗽，便是让林大家的速速赶回去，换掉假账本！

窗户轻响一声，林大家的必然是听到了，给她回应。顾姨娘心中稍稍放心，转身放下茶杯，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老太君这里的茶果然好，喝完了茶，我这脑子忽然就清晰了。那凉箪是5钱银子，瓷枕3钱银子，雪津丸略贵些，乃是1两1钱，其余物什几何……按各院的分例，凉箪采买几多，瓷枕几多……”

她一一报了价格和数量。

听完后，老太君转了一圈佛珠，沉思道：“这价格并不贵，十分实在。”

顾姨娘连忙笑道：“老太君，供货的货商是我们认识的，原本怎么都不肯卖的这般便宜，说是原料用的更好，没涨价已经算是个老主顾面子。媳妇为了省些出头，好说歹说，那些商老板们才同意卖这个价格……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已经是最低了。”

这样的报价无可厚非，而且实惠，领到的东西也不差，别说旁人，就是老太君也决然看不出问题来。荣安院的几个大丫鬟对视一眼，她们是想帮蘅姑娘，可是她们之前看过领回来的东西，料子，辅物都是极好的，与从前想比并无差别。

蘅姑娘是不是看花了眼，或者是……单纯想找顾姨娘的麻烦？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帐哪里错了，或许是蘅姐儿小小年纪便有管帐奇才，能看出我这帐的错误来？我也是虚心好学之人，求贤若渴，请蘅姐儿赐教赐教……”顾姨娘这种事做惯了的，脸不红心不跳地挪揄，一边说，一边去看容蘅。

只见容蘅目光沉静，小脸平和，大眼睛幽幽看着她。顾姨娘哪里知道容蘅心里在想什么，只一味讽她。别人也只道容蘅兜不住了，年纪小脸皮薄，所以才不说话。

容老太君道：“蘅姐儿，你怎么说？”

容蘅看见顾姨娘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想的是：没错，老娘就是有管帐奇才，撞在我手里，算你倒霉！见老太君问，她行了个礼，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老太君，在阿蘅拿出证据前，想先向您请罪，您先答应不怪罪阿蘅，阿蘅才敢说话。”

容老太君只以为是小事情，道：“不怪你，你说就是。”

容蘅得了准许，先迈步到门口，向外头道：“华月，请林大娘进来吧。”

“是。”

不知什么时候出门的华月，此时带了林大娘进来，只是林大娘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牢牢夹着。林大娘似是挣扎已久，脸色颇为晦暗，到了房中又想挣扎，可那两个婆子手劲儿颇大，竟未能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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