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1/2）
容蘅忽而毫无由来的大病一场。
起先只是鼻塞头重, 后来便呼吸不畅, 浑身灼热，病倒卧床。
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的, 病得只知道睁眼喝药，喝完药便沉沉睡去。梦里不知身何在，一晌贪睡, 白天也睡, 晚上也睡, 别说请安，便是下床都做不到。
自打她那日在众人眼前大秀一场后, 日日来看望的人居然也多了，挤挤攘攘, 送吃送喝送药络绎不绝。但是她病得人事不知, 只知道很多人在耳边呱噪, 却不知是谁。
华月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太君便拨了式微伺候。
两个人原有情谊在，一起伺候容蘅，默契十足。只是容蘅总是不醒, 元绫急了，找了好几个医生, 都说只是心思过重，劳神费力, 出了汗, 将养些日子便好了。
那便将养着吧。
元绫玄霄两兄妹送了许多补品, 换着花样给容蘅吃，越吃越瘦，还是老太君叫停，只拿冰糖燕窝粥，炖了些清淡的药汤，慢慢养着。
容蘅将养了几日，身子慢慢便要好了。华月见她总不出汗，就准备些辣汤，偷偷喂她喝了，又严严实实盖了两床被子。
这一招猛药，还真的把汗逼出来了。
慢慢的，她觉得浑身很热。
仿佛被谁紧紧抱着。
那只大手肆意揉弄着她的身子……
压着，不顾她的抗拒，将那烫人的吻，一个接一个，烫在眼上，脸上，脖颈……
纠缠中，他的气息越发粗重，力气也越来越大……
却也仅限于吻。
像抓住兔子却不着急吃的鹰隼，阴邪又可怕。
她都要急哭了……
是谁，到底是谁……
她紧紧扭着身子，双眼朦胧，看着黑暗中的轮廓，骂他……
那只大手忽而抽出，继而抓住她轻薄的中衣，猛地一撕！
不要！
“姑娘醒醒，醒醒……”
容蘅满头大汗，猛地惊醒，眼前是华月担忧的脸，上面是碧纱橱床顶，在往旁边看，明亮的妆台，小小的春凳，矮矮的脚墩儿，燃着熏香的文鼎，以及搁在案上的文房四宝……是自己熟悉的一切。
她松了口气。
华月见她醒来，连忙阿弥陀佛了一番：“好了好了，终于醒了，姑娘是梦见了什么，在梦里叫着不要，奴婢叫了您好久都没叫醒您呢。”说着又忙着擦汗，试额头的温度。
是吗？
容蘅苍白着小脸，勉强一笑：“没什么，梦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梦里的那个人，她看不清面容。要是看清了，杀了全家都不足以泄愤！不过，这个梦做的好生奇怪，她及笄那天确实喝酒了，在外面乘了凉，但是后来是睡在自己床上，周围亦有很多丫鬟守着，不可能会出现陌生男人，能进入宋府深闺，还胆敢辱弄宋大小姐的身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灼热烫人的吻，真得黏糊腻人得很！
什么破梦！恶心！
“华月，去端水来，我要洗漱。”
华月连忙去端水，伺候她洗脸，她洗完脸，又拿帕子搓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很快就红了一片。华月急了，不顾身份按住她的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脖子很干净，你这样用力，会搓破皮肤的。”
说罢，拿走帕子，说什么都不给力。容蘅只得随她去。这个身体到底不是宋玉蘅的，没有脏过，没有必要这样虐待。过了一会儿，华月过来伺候她穿衣，容蘅便问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没等到结果便病了，委实可笑。
“成衿因为诬告主子，被打断了一条腿，顾姨娘叫了人牙子带走发卖，养在府里的老子娘和做外院管事的哥哥都被赶出去了，再不得录用。顾姨娘还说……”
“说什么？”
“说芙姑娘也有错，耳根子软，虽是被丫鬟掇弄，但是自己也有错，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呢。”
这样的处罚，颇为合理。
这里头，最无辜的就是成衿。
她摇摇头，只是苦笑。
华月看了看容蘅的脸色，满腹心事地问道：“姑娘病了许久，今日才醒过来……奴婢看您脸色不好，是不是想姨娘了，要不，奴婢去求求老太君，让你们见一面吧……”
容蘅一个头两个大：“别去，我病着，别告诉姨娘……”正说着，绿竹和式微忽而从外面进来，看到容蘅已经起床，两人忙过来：“姑娘醒了。方才听说姑娘魇住了，老太君忙派我们过来安慰。姑娘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别怕，奴婢们都在，没有人会进来伤害你的。”
一行说，一行将手里的提盒拿了起来：“这是刚炖的燕窝粥，姑娘趁热吃，还有老太君常吃的金丝蜜枣，补气养神，多有益处。”
“阿蘅谢谢老太君。”
容蘅乖巧地道谢，问起梦魇的由来，华月不满道：“姑娘病了数日，定是为了那件事才如此伤神，导致总也醒不过来，虽说是梦魇，到底是心事沉重的缘故……”
式微见容蘅脸色确实苍白，心疼道：“姑娘出了汗，醒过来就好了。年纪小，大多会多病些，日后好好养着便是。”一时好生排解一回，见容蘅脸色好些，才要告退。
容蘅连忙道谢，想了想，又将顾姨娘送的纱缎拿了出来，一人送了一匹：“平日阿蘅承蒙姐姐照顾，只可惜力量薄弱，不曾送姐姐什么。顾姨娘派林大娘送了些好的布料，阿蘅也用不了那么多，就送姐姐们裁身衣服罢。”
“这苏州锦可是有价无市，现在很难买到的，姑娘还是留着自用吧。”
“是呀，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受不起。上次姑娘已送了点心，奴婢们已经十分受用，再收了这个，怕是要被骂了。”
两个丫鬟素来在老太君房里伺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是这番话倒也没有言过其实。苏州锦如云似浪，花纹犹如云波滚滚，色彩鲜亮，只有苏州养的花蚕吐得丝才能制成这样的锦缎，往常刚出便被人抢光，说有价无市倒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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