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2/2）

两人年岁都在三四十左右，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虎目豹眼，乃丹阳都督妫览，另一人身材高瘦，小眼长髯，乃丹阳郡丞戴员。

沉默片刻后，两人先后起身走到孙尚香面前，抱拳行礼后，妫览先开口道：“回郡主，凶手已伏诛，臣已枭其首级示众。”

孙尚香问他们是何人，两人答了。她心中的恨意在得知凶手已死后并未有丝毫消弭，反而在听两人禀明官职后转为恼怒，瞬间发泄在他们身上，“那凶手对我三哥心怀怨愤，意图行刺，你们都没察觉吗？你们一个是丹阳都督，负责督查军事，一个是丹阳郡丞，负责掌管政务，你们就是这样尽职的？！”

妫览和戴员飞快对视一眼，垂下头，异口同声道：“是臣等失职，保护孙太守不利。”

“我三哥惨死，你们一句失职就想糊弄过去？”孙尚香不依不饶地厉声质问，明显没有宽宏大量放过两人过错的意思。

两人身形微僵，随后果断跪地请罪，“求郡主恕罪。”

“阿香……”徐婧流着泪想制止她，却被她轻易挣开，孙尚香三两步冲到一旁披麻戴孝的众属吏前，手指着他们怒骂：“还有你们！你们都是死人吗？眼看着我三哥被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救他！要你们这群人何用！”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反驳一句，纷纷以头叩地，连声告罪。

孙匡推开扶着他的侯府护卫，哭着上前拉住情绪几近崩溃的孙尚香，“小妹，你冷静一点。”

孙尚香睁大通红的双眼，怔怔看着苍白羸弱的孙匡，眼中翻涌的愤怒仇恨渐渐退去，又陷入了恍惚迷茫，喃喃反问，“三哥死了，他死了！四哥，你要我怎么冷静啊？”

孙匡按住她的双肩，心里也是酸楚难言，哽咽着艰难道：“听话，不要闹了。”

孙尚香凄然闭眸，转过身，复又跪倒在孙翊灵前，掩面抽泣不语。孙匡也跟着在她身旁跪下，手轻轻覆在孙尚香肩头，这时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也许只有亲人无声的陪伴才是他们互相支持彼此度过伤痛的后盾。

趁着孙尚香暂时冷静了些许，没有再对官吏发火，徐婧深吸口气，压下内心哀伤，走到堂中，尽量以平和的口吻对左右跪了一地的官吏道：“诸位先退下吧，太守府一切照旧，大家各司其职，不可松懈。”

徐婧语气温和地说出这段话，无疑安抚了方才被孙尚香所震慑心生惶恐不安的众人，堂内守灵的太守府属官如蒙大赦，忙不迭行礼告退，鱼贯而出。

妫览和戴员也跟着站起身，戴员态度有些敷衍，简单地抱拳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去，而妫览却在躬身行礼时，抬眸瞟向徐婧。

身为属臣，除非和主家关系好或是经过同意，不然直视主公夫人绝对是无礼的行为。

正在以帕拭去脸上泪痕的徐婧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手一顿，面色微沉，妫览这才收回目光，快速行完礼，恭敬退下。

*

早春的夜晚仍是风冷雨多，刚入夜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灵堂内白幡帷幔被穿堂寒风吹得扬起。

孙匡本就体弱多病，这两日心情哀痛又劳累赶路，加之被寒风一激咳疾又犯了，捂住嘴咳得面色涨红，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孙尚香一惊，立马让人叫大夫，孙匡却极力止住咳嗽，摆摆手表示不用，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方，说按这个方子熬药给他服用即可。

孙尚香接过方子，唤夏歌和阿淇上前，让她们赶快去抓药。

原本在出发前，孙尚香手下的侍女们纷纷请求随她来丹阳，都被孙尚香留下，要她们保护照顾母亲和府内其他女眷，这次只带了骑术武艺最好的夏歌和阿淇。

徐婧想到她们不识路，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带她们后厨，顺便再吩咐厨房做两碗清淡小粥端来。

孙匡的身体状况，自然不适宜彻夜跪在灵堂守灵，徐婧劝他去客房休息，孙匡本不愿，孙尚香只得强势地搀扶起他，孙匡拗不过，只好乖乖被扶着去后堂。

药得小火慢熬，至少得等半个时辰，清粥小菜之类的素食后厨倒是早就备好，不一会，阿淇和徐婧的婢女就分别端着粥菜和盥洗用具来到客房。

阿淇盛了一碗热粥先端给靠在床头的孙匡，此时孙匡虽勉强不再咳嗽，但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孙尚香坐在榻边，徐婧站在旁边，皆面色忧虑地看着他，孙匡接过玉碗，手却使不上力，微微颤抖的手连带着银勺磕碰碗沿清晰作响。

孙尚香看着心里酸涩，连忙从他手里拿过碗，哽咽道：“我来吧。”

孙匡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低叹道：“我现在真是愈发无用了。”

孙尚香垂眸吹了吹热气，强撑起微笑，舀了一勺清粥递到他嘴边，“四哥，别说这些，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孙匡看着向来粗疏的小妹小心翼翼地舀粥吹热气，一勺一勺喂给他，脸上虽勉强保持着宽慰的笑意，眼中又不可抑制地渐渐浮起泪光。

孙匡喝完了粥，阿淇又赶紧端来一碗给孙尚香，孙尚香没有胃口，并不想吃，徐婧劝她好歹吃一些，孙尚香不想让三嫂和四哥担心，这才接过碗一口气喝完。

喝完粥，又盥完手，阿淇和徐婧的婢女端着东西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了孙尚香、孙匡、徐婧三人。孙尚香感到仍有冷风吹进来，转头一看是窗户半开着，立即起身去关窗。

孙匡忽然想到一事，双手撑在榻上，稍微坐直了身子，问徐婧道：“三嫂，那都尉、郡丞是何来历出身？我记得以前好像从未见过他们二人。”

徐婧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那二人曾是盛宪故吏，盛宪被诛后，他们亡匿山林中，叔弼听说二人声名，便礼聘他们出山为官。”

一听见盛宪这个名字，孙尚香按在窗沿上的手瞬间收紧，脸色顿时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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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下章让男女主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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