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人(5)(1/2)
来人是个大概十五六的年轻宫女,身段窈窕,容貌秀丽,细长的眉眼和瘦削的脸颊透出冷淡。
这少女显然不是个俗人。
薛伶仃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宫中女子鲜少有这般木雕的美人。
来人正是祝明珰。
听说中御府在调查此事,她思量了许久,终于决定把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她本想再找裴陵见一面,好歹确认一些事情。但,每当走近中御府大门的时候,总会有一股突然的力量把她拦阻在门外。门口路过的宫女宦官看着她窃窃私语,不用想,肯定是在议论她和王珣的关系。
距离她成为王珣的对食只有短短十天时间了,虽然事情还没办,但掖庭诸人显然已经是把她当成了中御府太监的夫人看待。
不然,那些人恭谨中夹杂些嫉妒或是鄙夷的目光又怎么解释呢?
自那日她知道裴陵的秘密后,没有一日能睡得安宁,每天夜里她都会被大大小小的噩梦惊醒,她梦见自己被困在铁笼子里,梦见围观者不怀好意的冷笑,梦见他们在围着自己讨价还价的恶心嘴脸。甚至夜半时候,她还会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惊醒,然后就再也难睡着了。
她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她太想知道裴陵的过去了,她迷恋同时也深深忌惮着他。但让她不解的是,为何梦中的事情会如此熟悉,铁笼、大雪、犬吠声、甚至少年清冽入山涧的声音都深深印在了她的梦里,如同一个诅咒。
那种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想要问清楚,但却再也没见到过裴陵,她问了中御府的人,那个管事的宦官却一脸惊惶地看着她,仿佛她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再问了一边,那人却紧紧皱眉,挥手打发她快走。
她找遍了中御府,却无人告诉她裴陵究竟在哪儿,他们或是奇怪地看着她,或连连摇头避开,一副讳莫如深的警惕。
仿佛,裴陵这个名字不单是她的诅咒,更是笼罩整个皇宫的阴霾。
再然后,她不再问任何人。
中御府的少监突然凭空消失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开始盘旋在她脑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可是她明明前两天还看到过他,男子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怎么可能人间蒸发?无论她有多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有关于他的一切痕迹的确消失在整座皇宫里,仿佛被一双大手无情抹除了,一干二净。
“你叫什么?”周耀祖坐了下来。
“奴婢祝明珰。”
声音有些冷硬,不似一般少女那样柔软温吞,仿佛冬日雪地里料峭花枝上清寒的花。周耀祖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表情波澜不惊:“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祝明珰没有抬眼看这位出名的相府公子,目光空茫平视着前方,调整了一下呼吸,紧抿成一线的唇终于张了张。
“要从太后寿宴那天说起......”她整理着思绪,的确,太后寿宴是一个开始,一切和裴陵相关的事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然后覆水难收,猛兽出笼,开始发生的一切就变得再也不受控制了。
周耀祖颔首,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接着踞坐在屋子里的两人就听见少女开始叙说。她的声音平淡稳定,就这样揭开了蒙着面纱的故事一角,其中远山隐隐,流水迢迢,俱都重现。
可能是少女的声音太过不起波澜了,两个人都托着腮听得昏昏欲睡,直到他们终于从中清楚了一点情绪,才重新振作了精神。
“是狗!”
两个掷地有声的字眼把屋里昏沉的空气一扫而光,少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激动,声线一度为之拔高:“迎仙宫里的狗......它像是要把那个宫女一口吞掉似的,幸亏我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少女接着说了下去,目光中的惊涛骇浪一时重归平静。
但薛伶仃却不无惊讶地发现,每当说到狗的时候,祝明珰的情绪都会格外激动。
她为何这样激动?
难道是在害怕么?
但在她的讲述里,她明明是那个把人从恶犬嘴下解救出来的人,她本不该如此害怕。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避忌这个字眼?
这个困惑缠绕着他,直到听完少女的叙述也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至少获悉了几个关键部分:她和那位中御府少监关系匪浅,她非常怕狗,以及......她口中的故事可能不是事情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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