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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针(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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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夜晚,尤其半夜的时候,毫无人声,也无灯光,浓郁的夜色泼墨一般,把一切都掩盖。

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路边及膝的安静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里面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来。

如果夜能视物,就会发现,那是一只狐狸的脑袋。

狐狸脑袋上,还坐了一只玉色的蟾蜍。

那蟾蜍打了个哈欠,“还没到吗?”

——分明就是胡清和许静晖。

“没有”胡清又把头缩了回来,在草丛里跑了起来。他心里装着事儿,一边四脚并用,一边问许静晖:“你那个什么什么符,管用不管用?”

“我画的符,你还不放心?”许静晖感觉对他画的符的质疑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扒在他头顶懒洋洋地说道:“就问你我给你腿上那个符好不好用吧。”

倒是还行,胡清心想。许静晖比他勤快多了,在画符一道上一直颇有研究,到这边来之前他“一时不慎”,摔断了胡清那根非常宝贝的拐杖,眼看胡清就要惨无人道地对他实践“蛙蛙的一百种做法”,他赶紧向胡老板献上了一张独家“秘符”——将之放置在鞋子里,可以起到一种类似障眼法的效果。

简而言之,就是让旁人看不出来胡清的腿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的腿现在已经没那么严重,况且,他以前偶尔用拐杖也只是为了尽量美化走姿,于是“大度”地原谅了许静晖这个罪魁祸首。

“放心吧,那个符我搞出来之后也用过几次,反正就是让人晚上好好睡觉,对于一般人,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是没什么问题的。”许静晖扒在他毛茸茸的耳朵边上说。

“就怕他不是一般人。”胡清自言自语道。祝知寒这个人,说他是什么“大师”,他不是道士,不是和尚;要说他是普通人,作起法来明显又有修为。平时像个据嘴葫芦,他们虽然“同床共枕”了几天,但是加在一起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实在是摸不大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因此并不敢太掉以轻心。

“你说什么?”胡清跑的快,带起了风,许静晖没听清。“就算我的符不好使,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胡清心想,这倒也是——奉天这一带,差不多人人都听说过黄鼠狼“迷人”的故事。所谓迷人,就是会迷惑人的心智。常见的是让人癫狂发疯,性情大变,不过也可以操控人的心志。黄鼠狼能做到,狐狸也能。他睡前看着祝知寒的眼睛,告诉他早点睡,不是他多关心室友,只是为了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到了。”他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他运气于足,一路疾驰,不大功夫,这会儿已经到了镇上。眼前的楼隐没在夜色里,门口屋檐上老旧的圆灯幽幽地亮着已经不太清晰的白光,几只飞蛾正不甘寂寞地绕着灯飞。“白石子村医院”的字隐隐可见,只是可能建院时间太长,年久失修,医字的区字框和院字的左耳刀都不知所踪,变成了“白石子村矢完”,让人感觉莫名不吉利。

许静晖看着医院楼,心情复杂——尽管他本来也是个“妖精”,但是想到医院诡异的氛围、游荡的“东西”、停放的死人,他也不想深更半夜的“夜探太平间。”

一点都不想。

真是上了贼船了。

他还在心里暗暗排斥,胡清已经非常灵巧的翻过了墙,跳进了医院的花坛里,又三步两步地找到了之前半夜来探路时发现的通风口,钻了进去。他头两天在吴先国见鬼那天晚上,就和许静晖简单地“踩过盘子”,现在也是溜门撬锁,轻车熟路。

他们走的这边不是住院部的方向,晚上没灯,也没人,差不多算是一片漆黑,安全通道的标识在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等等复杂味道的走廊里幽幽地发着绿光,有的房间里的仪器闪烁着红光,从门玻璃上透出来,一段一段地照亮了黑黢黢的走廊。

无论是气味,还是氛围,都引发了许静晖强烈的不适感。在那些尤其黑暗的角落里,明显能感觉到有些不成型的“东西”蜷缩在哪里,时而有什么从远处走廊过道跑过,隐约发出笑声。许静晖一阵头皮发麻。

胡清脚步轻盈地穿过诡异的走廊,穿过诡异的楼梯,从员工通道,来到了负一层,使巧劲推开了门。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白石子村医院的太平间。

胡清把许静晖放下来,一道白光闪过,他又变回了原来的“人模人样”,许静晖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变了回来。太平间庭室的床上没有放满,最里面的几张上面停了四具尸体,尸体身上盖着白布,抽象地勾勒出一个含混的人形。胡清走到床边,一一掀起尸体脚那里的白布查看尸体脚上系着的标牌,回头对远远站着的许静晖说:“郭强,刘东,于天奇,徐国富,四个受害人都在这了——”狭长的眼睛有些奇怪地睨了许静晖一眼,一边把尸体上的白布一把扯掉了,“你又不怕鬼,站的那么远干嘛?过来帮我看看那边两个。”

许静晖表情复杂的向前挪动,胡清开始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检查被害人的身体,他眼前这个被害人是徐国富,五十三岁,是最近遇害的一个被害人。尽管他还“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于非命”,但是细看这人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胳膊两条腿,看起来和那些还好好生活着的人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胡清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番,果然就如同法医鉴定结果一样,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他又去查看他旁边的尸体,另外三个被害人要年轻得多,都是只有二十几岁。

“怎么样?”他问许静晖,“有发现没有?”

“没有,疤都没有一条。”

胡清沉思了一会,他又走到徐国富旁边,扒开他的眼皮检查,并没有中蛊或是被下降头的迹象——本来也是,下蛊一定程度上属于生物学范畴,将蛊虫种在被害人身体里,蛊虫以此人的血肉为食,这样的尸体做法医鉴定,不会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刚刚想叹口气,慨叹一下“犯罪人”的用心良苦,余光好像在他额头上瞥见什么东西,他伸手扒拉开徐国富额头上的头发,凑近了低头眯眼看。

“怎么了?”许静晖看他动作不对劲,应该是有什么发现,也到他旁边凑近了看“有什么东西?”

胡清没有回答他,只是眯了眼在那人额头上仔细瞧,许静晖感觉他都要贴在徐国富的死人脸上了,只听见他在那小声数数:“一,二,三,四。。。”

许静晖不由想:这人不会是大半夜的来太平间中邪了吧?伸手想推他,结果这人像是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没理他,又走到旁边那个尸体那,贴着那人的额头看了半天。他就这样把四个人的额头都察看了一番。胡清看完最后一个人,反倒安静下来,眉头紧锁,好像在想什么,站着不说话。

许静晖有点毛,走到他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胡?”

胡清抓住了他在眼前乱晃的手,还是皱着眉,居然破天荒地态度恶劣地说了一句:“别闹,晃得我心烦。”

许静晖:???

这是中邪了啊???

“不是,你他妈。。。”

胡清从刚刚开始好像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他略带烦躁地抓了抓他蓬松的头发,“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对‘这东西’好像有点印象。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胡清这人皮惯了,此时难得一脸严肃的看着许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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