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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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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夏下水抓鱼,上山捡拾柴火,同时多方留下记号。明琛所幸受伤不重,隔日醒来已不疼痛,独留在滩上看火添柴。

如此三日过后,原地等待的二人终于被其余众人找到。经先前的船老大认路,沿江上下游分头找寻才发现二人踪迹。几人中除柒七脚不慎摔伤,崔衡、书沅和常刚外皮擦破之外,其余人幸免无事。皆倾心看顾同伴,险况只略略相互交待,重逢不免慨叹一番。明琛受伤众人忧心,要找集镇大夫仔细看诊;对之夏的救护是谢了又谢,自此众人对她少了些疏离,多有亲厚之意。

船家领着众人落脚一处江边小城,居所依山面河而建,沿江密密匝匝一座座吊脚楼。舟筏搁浅,多有水手甩着湿漉漉的裤腿三五成群上岸,油亮亮的腱子肉,敞亮的歌喉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呼唤相熟的人。偶尔能听到楼里传来歌声,羞答答却直剌剌,就有汉子吆喝应答着,弃了同伴奔将而去。呼唤应答间,水鸟扑腾下水捕猎,山旷水阔,这江边民俗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碾房水车吱呀呀哗啦啦,石板路齐整又崎岖仄狭。有几间食肆门口素站着些女子,顶上翘翅似的装饰,身着繁复绣染的五彩花衣,神态有招揽邀约之意,落落大方的艳丽中别有异乡情调。

之夏一行人只觉新奇,船家解说道,“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里了,跑船的有个头痛脑热就找城头赤脚大夫。近便还有渡口能过江。这里都是些水上讨生活的,朝廷驻地说远也不远,江匪不来打秋风的时候还算安生。”

“这一带还有江匪?朝廷不管吗?”之夏忍不住问。

“在金瑶和承越地界的中间,就是响龙江上,是两下管不到的。江匪人员复杂,此地流民刑民多,异族村寨多。加之水运泅渡靠漕帮,漕帮山头纷争多,多股势力搅和,朝廷虽常年驻兵亦难清肃。另则响龙边贸已衰微,倭寇侵扰和海运司税才是重头,两国朝廷均无心翻搅此处,□□即可。”明琛低声告知她,方才他觉察几个水手身上有刻意“洗刷”变淡的囚犯印记,而且有些楼里有人盯梢入口,精壮男子多,只怕此地不太平。

闻言众人神情警惕起来,催促船老大赶快带路找大夫。说话间,赤脚大夫的窝棚就到了,船老大和他打着哈哈说明情况。大夫伸出黑瘦的手,搭一搭明琛手腕,细细摸了脑侧,端详气色,迭口道,“不碍寺(事),不碍寺(事),歇歇就好!”又帮柒七糊上粘稠草药泥包扎好腿脚,崔衡付了十个钱,大夫撩起眼皮看了看,念叨:“金瑶钱好,十钱一斤酒,越钱(承越钱币)只七两半,好好……”

嘱咐船老大就近找了个不打眼的食肆,胡乱对付了餐食。上桌多是野物水产蒸炒烹制,口味鲜辣不敢多尝,倒是米饭香糯狠扒了几碗。船老大却是惯例,叼着铜锅旱烟袋,沽酒三两,不辣不欢。

食肆楼上有客房,椿木地板不大平整,踩动即咯吱作响,房间挨挤,陈设简陋板床和单薄被褥。婉拒食肆主家娇客陪床的热荐,船老大却是笑这些少年腼腆,自个儿跑到对街找相好的去了。

明琛一行计划不日渡江,先在此将就一晚。除主家一房外,仅有三间可居的,又将楼下火塘边搭了铺盖才够。还是两两同卧照应,因有江边独处,余人自觉把之夏剩给了明琛,遂二人同屋。

检查门窗之后,之夏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带箭矢机括设在了门旁。明琛并不意外,菡菡居士能耐不可测,这点机窍独门弟子当是手到擒来。

两人同龄,之夏自觉还是小孩子,并不觉得不妥,明琛却是有些不自在。家中规矩森严,自牙牙学语便严禁与母同席,何况与外人的男女之别。之夏丢了个白眼给他,在外粗简饮食起居尚不在意,对虚浮假礼倒是矫情,自己顾着滚到里边哈欠连天的睡了。明琛侧眉,微光中望了望她放松的睡脸,这般没有防备,真是傻气。只是他不自知,他看她有一会儿,一样傻气。

其实自舆图完成之后,其他人已隐有轻松之意,归心渐浓。此番走响龙水路,意在亲身巡查边地境况,以此地为重中之重。此地江城虽偏远贫瘠,却是金瑶面承越守国土的一处敞口,历来形势复杂。本地多股势力扭缠,江匪勾连搅扰,城中情形难查,军力更施展不开,历年朝廷颇受掣肘。先入城看看,若境况不畅就加快行程回建阳都城,交办学卷。只是沿江形势可能与朝中文书所禀有异,超乎众人预计。又侧头看了看之夏,些许烦躁,她是一个不能掌控的人,不能收服利用,更不甘惜才放任。父亲说过,不能为己所用的人,只能毁了,毁了她吗?明琛,头一遭有了不确定。

合衣靠在床头墙壁上,明琛最后困顿睡着了。他似乎忽略了险境之时,他执着的是自己去看顾,而不是其他。

秋初清晨,阳光熹微,鸡鸣声渐渐高昂,远处犬吠三两声,石板路上隐有人声动静。水上轻雾浮罩,推开窗有水汽氤氲,江城被薄纱笼罩,潮湿又清凉。江边跑船的、打渔的都早早忙碌着,新的一天开始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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