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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啊~出大事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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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后, 咸州城郊冻了一个冬天的冰湖,渐渐开始漾起水波, 岸边野花团簇,似乎一夜间被春风召醒, 争先恐后的斗艳起来。

自从除夕夜那日,赵家二房的大堂哥赵平在赵汐朝跟前提了几句, 她便记在了心上。回头就找人打听了海上近况。也不知为何,海上连月刮起大风, 一个浪头打下去,鱼船都能直接被掀翻出去。遂咸州码头上渔民赶忙收网回港,去东瀛的商贾豪船也一日比一日少了。

赵家老爷素来以胆子大著称,他从前也不是没杀过猪, 后来学做生意,也是亏过不少银子的。可自从拜了财神爷和文昌帝君后, 做生意的路子是越来越广,福至心灵似的,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家业是越做越大, 这才成了咸州第一富商。

虽说有时候做起生意,免不了明争暗斗, 也是耍过无数个手段抢过生意的。一路走到今日,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他自我认知, 是有一套十分完整健全的经商手段, 遂不肯同旁的商人一般战战兢兢的做着小本生意。

简单来说, 只要是能挣钱的,再大的风险他也愿意冒。就算是旁人跟他说,金子底下有个吃人的怪物。赵家老爷还是照拿不误,兴许还会往怪物额头上敲一拐杖。

如此,赵夫人跟他说破了嘴皮子,讲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赵老爷当着面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点头应是,乖顺得跟圈里养得小绵羊似的。可这一旦不在赵夫人跟前了,背也直了,腿也不酸了。赶忙从名下的铺子里招了一些人,又清点了物质,天朦朦亮,就上了自家的大货船,领着人出海去了。

赵家老爷有一个不太好评价的习惯,但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势必要在妻女身上补回来。如此,他托人从南海千里迢迢运回来两颗夜明珠。足足有鸽子蛋这么大。一颗送妻子,一颗送女儿,还美名其曰送给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女人。

对此,赵夫人十分不屑一顾,将夜明珠连珠子带盒子往地上一摔,怒气冲冲道:“跑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现在这个家,我说着已经不算了是不是!”

赵汐朝打外头进来,穿着一袭浅绿色的撒花水仙曳地长裙,腰间缀着一排淡紫色的流苏穗子,走起路来身姿曼妙,甚是漂亮。她俯身,将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瞧,见里头的夜明珠浑圆硕大,通身散着莹光,十分难得。

她遂叹了口气,将盒子安置在桌上,这才温声细语道:“娘,您就别再生气了。爹爹干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如今海上是不大平静,可我瞧着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爹爹做生意这么精明,怎么可能将自己置身险境呢!”

“你啊,现在就知道向着你爹说话!”赵夫人伸手一掐赵汐朝的脸颊,佯怒道:“我是知道你爹脾气的,肯定又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咱们娘俩的事儿。否则这一阵子不可能这么乖顺。还送夜明珠过来,定是心有愧疚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攥着赵汐朝的手,往自己心口上贴,惆怅道:“我这颗心啊,怎么也安不下来。你说说,你爹这一阵子早出晚归的,可别再在外头养了一个!”

赵汐朝深觉此事非常有可能,可又没有确凿证据,不好擅自开口。只宽慰她娘道:“娘,您别想太多。这满咸州的秦楼楚馆,我都招人打听过了,没说来什么新人。爹爹那人贪图新鲜,纵是在外头养了,也定是不敢领进府的。”

赵夫人又长吁短叹一阵,这才拍了拍赵汐朝的手,勉强露出点笑意:“二房的人,咱们是指望不上了。你二婶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除夕夜也没见着她人,平时也少走动。至于你那几位堂兄。也是不务正业的,学业不成,做生意也差。平日里就喜欢游手好闲,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往后啊,就好好待娘身边,莫跟二房的人亲近了。”

“娘,几个堂兄是游手好闲了些,可本性不坏的。就是二叔二婶不肯好好教,日后再大些,会有长进的。”

赵夫人摇头叹惋道:“咱们整个赵家也算得上是人丁兴旺。可要说有出息,竟然都比不得过继来的。那个赵苑啊,我从前一见他,气都不打一处来。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相处,到让我瞧出他的品性来,是个好孩子啊!”

赵汐朝眉眼带笑,道:“那是自然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十分有长进呢!”

“你啊,以后若是要嫁人,还是得嫁个老实本分的。咱们家又不缺钱,也不必计较什么门当户对。最好是招个上门女婿,日后家里也是你当家。看他敢欺负了你去!”

“娘!您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怎么就提这个了!”赵汐朝嗔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我听管事的说,赵苑托人从京城里送东西来了,娘,咱们也备点回礼吧?”

这事自然不消赵汐朝提醒,在礼节方面,赵夫人深谙此道,自是派人加了一倍的量,特意挑了咸州的风味吃食,还加了几株千年人参送去。

才至下午,老管家突然进来传报,说是知府府上的管事登门拜访。眼下赵老爷出海做生意去了,赵夫人遂出去应付一二。

哪知去了半个时辰还未回来,绮月慌慌张张的打外头进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门槛上了。边上的小丫鬟立马过去扶她,嚷道:“绮月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呀!”

赵汐朝恰好正在上房坐着,手里捏着银制小剪刀,同丫鬟们在一处剪纸花。闻声往外头望去,见绮月煞白着脸,眼角还渗着泪花,心不由自主的跟着一哆嗦。

绮月道:“大小姐!您快去前厅看看去吧!知府府上来的管事口口声声说是与咱们府上订有婚约,还带人抬来了彩礼!夫人大怒,在前头跟那管事闹上了!”

闻言,赵汐朝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小剪刀往桌面上重重一拍,怒道:“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能!居然敢来我家闹上了!”

她偏头冲着左右道:“走,将府上的家丁都给我带上,我到要看看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一阵人提着棍子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前厅去,赵汐朝走在最前面,绷着一张小脸,走路带风,一眼就瞥见了院子里摆的十几只箱笼。上头还贴着大红色的喜字。

她蹭蹭蹭走上前去,一把将喜字揭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这才踏进门槛,一眼就瞧见赵夫人赤红着眼,正怒气冲冲的同知府家的管事争论着。

那管事一见赵汐朝的面,立马眼睛一亮,丢下赵夫人走上前来,一鞠到底,笑容满面道:“小的见过赵小姐。我奉了知府大人之命,上门给我家大公子提亲来了!”

他说着,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立马从后面扭出一个头戴大红花的媒婆来,粉白的大脸,唇边还长着一颗黑痣。满脸精明的打量了赵汐朝一遭,捏着嗓子笑道:“哎呀,好俊的姑娘,就可惜了是商贾家的女儿。这日后嫁到知府老爷家里,可得收敛着这泼辣脾气。跟着我们大公子啊,可是你们家高攀了呢!”

“我呸!”赵夫人一把将赵汐朝圈在怀里,怒声骂道:“哪里来的低贱婆子,敢对我女儿指手画脚?哪里来的滚哪里去!这个亲事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

“答不答应,这可由不得你!”管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举在赵夫人眼前,指着上头的字道:“这个字儿,你还认得吧?还有这个手印,你仔细看看!”

赵汐朝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她抿紧唇,伸手要将宣纸夺过来。被管事率先察觉,又重新贴身藏了。他背着手,摇头晃脑道:“这上头可是说了,赵老爷欠了知府老爷一株冬霜草,若是一月之内还不上,就将赵府的嫡出女儿许配给我们家大公子!”

闻言,赵夫人脚下不稳险些摔倒,赵汐朝一把将她娘扶住,这才偏过头来,咬牙道:“我怎知这上头写的是真是假?你莫不是觉得,随意找人按了个手印上去,我便会相信吧?”

管事嗤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反正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十日。听说赵老爷带人下海去了东瀛。这世间人人都知,这冬霜草有价无市,只有东瀛才有。你说说,海上这一阵子又不太平,赵老爷若不是下海寻这冬霜草为何要冒这番险呢?”

赵汐朝冷哼一声,伸手招来了家丁。管事惊道:“你干什么?我可是知府大人府上的管事!”

“我管你是哪里来的管事!”她轻轻抬起下巴,沉声道:“给我通通丢出府去!还有那些箱笼,一道儿丢出去!把大门给我关好了,谁再敢来打断他的狗腿!”

“是!大小姐!”

一众家丁一拥上前,拧着那管事的胳膊,反拢在背后。抬着箱笼往后头丢。那管事怒道:“赵家小姐!你今日居然敢这么对我!回头我必要跟知府大人好好说上一说,看你们要怎么收场!”

赵夫人捂住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立马让家丁将人丢出府去。这才泄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座位上。喃喃自语道:“造孽啊,造孽啊!老头子糊涂啊,那知府大人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他大儿子可是个脑痴!我们家汐朝怎么可以嫁给那种人!”,

赵汐朝眼里包了一汪泪,走上前来,挽住她娘的胳膊宽慰道:“娘,我相信爹不会这么糊涂的。若这事是真的,也必是那知府设局,引了我爹上当!”

“他若是不去招惹知府大人,谁会拿当给他上?”赵夫人恼恨的直捶胸口,哭诉道:“冤孽啊,我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女儿,从小视你为掌上明珠!怎能受此侮辱!”

她攥紧赵汐朝的手,厉声道:“不行!汐朝!你不能留在咸州了,你爹现在不在。你二叔又是个软骨头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二房必不会出面保你的!娘现在就去安排,你去京城吧,去找找赵苑,他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吗?他叔父是中令,定有办法救你的!汐朝,你快走啊!”

“娘,您要让我往哪里走?您就我一个女儿,我也就你一个亲娘啊!我怎么可以丢下娘不管!”

“夫人!大小姐,不好了!知府大人派人将赵府围住了!”

赵夫人一听,急火攻心险些背过气去。她哆嗦着手指,声音听起来苍白无力,尖锐的嗓音像是长指甲刮着砂纸:“去!派人去通知二房!快去啊!”

那下人一听,赶忙连滚带爬的往外头跑。赵汐朝安抚了她娘这句,这才走到案后头,摊平宣纸,提笔在砚台边舔过。事到如今,她也别无他法了,只能写信给傅言,求他出手相助。

可寄出去的信一封接着一封,日子像流水一般从赵汐朝的心头淌过,心窝里像是含了一块冰。随着那些信件石沉大海,越来越冷。

祸不单行,知府大人见赵汐朝誓死不从,索性拿二房开刀。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说赵平出入勾栏院,同旁的公子争粉头没争过,一怒之下开始行凶,一刀将那公子的大腿刺穿。

县令同那知府勾结,自然是从重处罚。令衙门的官差提了人来,众目睽睽之下判了重刑,一顿板子下来,赵平已经是出气多,咽气少了。还要被戴上木枷,沿着街道游街。二房老爷和夫人一得消息,赶忙去衙门花银子救人。

可知府大人就偏偏看上了赵汐朝当儿媳,说什么都不肯让县令放人。如此,钱氏又风风火火的闯进府来,照着赵汐朝一顿咒骂,口口声声说是她害了赵平。

赵夫人一直将赵汐朝护在身后,同钱氏争执不休。恰好一直守在府门口监视的人都退了下去,她这才领着雪花银子,亲自上了衙门去花钱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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