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2）

那段日子, 展霆频繁回到老宅，将需要修改增添的地方量了尺寸。

他在电脑上列了许多花色的窗帘墙纸地板以及家具款式叫文钦挑选, 又找了合作过的一家苗圃，让文钦在网上挑了她喜欢的花草，每晚把自己关在书房对着电脑忙忙碌碌，文钦不知他在忙什么，每每问他, 他只是笑而不答。

定好的建材陆续送到,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联络了工人，亲自去了老宅监督施工。

当年在军区那群孩子们中，展霆是最令大人们印象深刻的。

虽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跑跑跳跳，但他学习刻苦, 一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画的作品也屡屡得奖，大人的眼里, 这个清俊的孩子特别懂事知理, 都十分怜惜喜欢他。

后来他重伤出院，被顾家两老接来长住时，已被严重的自闭症磋磨得神思恍惚，根本没法正常生活，任谁都觉得惋惜。

能熬到今天这个样子, 大家都知他不易, 因此, 总有热心的邻居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而他总是一一婉拒。

不知谁在军区新家属院见到顾凯歌时偶尔提了一句，顾凯歌一想到他忙前忙后就觉得揪心，担心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累出问题，便催着展华一起过来看看。

小院的墙根摆了许多没整理好花草，屋内有些凌乱，堆放着家具和建材，地板被拆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客厅角落的一小块。

他们站了站，虽未完工，但是能看得出来，这个家跟以前不一样了。

卧室的门没有掩上，他们走近，看到展霆没有脱鞋，就这么蜷着身子在床上睡着，一只手还停在腰的位置。

他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本就凹陷单薄的腰线越发显得消瘦，展华看着那个背影，心里酸了酸，忙脱了外衣给他盖上，他一下醒了，回身一看，发觉是父亲和哥哥，哑着嗓子唤了他们，又艰难地支起身子。

他有些晕眩，不由的晃了晃，展华赶紧扶住他的肩膀，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问：“是不是腰疼了？”

他抓着床沿勉强坐稳，“有一点。”

展华将屋里环顾了一周，叹了口气，“你这样一个人太累了，我还有年假——”

展霆将他的话打断，“工人上午施工下午休息，只是几个小时，我一个人可以的。”说着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移到轮椅上，埋着脸不想让他们发觉自己勉力支撑的神情，可展华还是看出些异样。

移动时蹭起来的裤脚下，小腿明显比平时肿胀了一圈，展华蹲在他面前，脱下他的鞋袜，果然，青白的脚背也浮肿了起来，手指一摁便留下一个小坑，半天也恢复不了。

展霆见着父亲和展华的脸色变了变，忙夺过鞋袜兀自穿上，又抬起头宽慰他们：“平时也是这样的，休息一晚就好了。”

顾凯歌在一旁忍了半晌，终于颤着声音说：“展霆，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所以总是一个人扛着……”

展霆看着红了眼眶的父亲，喉咙立刻哽得难受，连忙摇着头否认，“爸，我没那么想，这里施工量不大，我一个人足够了，反正闲在家里也无聊，就当打发时间。”

他说的话合情合理，可顾凯歌哪里放心得下，忧心地说：“年前得心肌炎那次，医生嘱咐了好多遍，叫你不要劳累……爸知道你懂事，可是，爸希望……你对自己好些……”

展霆的视线落到放在桌上的一卷窗帘样纸上，那是文钦喜欢的蔷薇花图案，过了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说：“爸，我对自己很好，不然……也不会让文钦留在身边了，”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对展华说：“哥，要是你和嫂子不忙，周末我想请你们吃顿饭，把小文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让你嫂子把轩轩和依依也一起带过来。”

顾凯歌听他们俩说着，有些失落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见他那样，展霆将手覆在老人的手臂上，轻声说：“爸，您也要来的。”

听他这么说，顾凯歌先是愣了愣，继而又笑了。

文钦和同事在隔间里吃午餐，李凯奇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满脸喜气，对着大伙高声宣布文钦的礼品设计方案被总部采纳，并且要嘉奖门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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