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2）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

展霆日复一日的工作, 独自回家，消磨着时光。

没有人在展霆面前提起文钦, 对此，他十分感激，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起，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会动摇，可又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寂寞地咀嚼着回忆。

进入寒冬, 这个南方的城市变得阴冷潮湿, 展霆的身体敌不过持续的低温和绵绵冬雨，起初只是风寒感冒，渐渐演变成咳嗽，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只得求医住院。

他总是借故工作太忙, 不来家里吃饭，顾凯歌有数月未见到他，给他打电话时他总是说自己很好。

每年冬天, 都是他难过的槛, 顾凯歌放心不下，坚持让展华带他去医院看看。

他已极瘦，瘦到连面颊都有些往里凹，脸上的线条越发明显，面色青白得让人担心, 更让顾凯歌揪心的是, 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样子。

见他咬牙拖着身体往床上坐，顾凯歌心里绞痛得厉害，不顾他惊愕的目光，抱起他单薄的身子将他放在床上，又俯下身帮他摆好双腿。

“不要，爸，”展霆忍着气促，抓着床沿，想扶起他弯下的腰，“我自己来……”

顾凯歌忧心地劝到：“展霆，你身体不好，出院了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好吗？”

展霆的声音忽然冰冷，“不用了。”

他本不想这么倔强地跟父亲说话，见父亲的神色变了变，心中觉得后悔，他努力直了直身体，缓下语气，“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凯歌轻轻叹了口气，扶住他不住打晃的身体，“你不舒服，躺一躺吧？”

展霆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见他的手臂一直颤着，顾凯歌护着他的后背和腰，扶他慢慢躺下。

他蹙着眉，分明在强忍不适，却不发出半点声音，顾凯歌喉咙发紧，他的儿子遭受了那么大的痛楚，他却在很久之后才了解。

“展霆，爸爸帮你去找小文的妈妈好吗？爸去求她，让她同意你和小文在一起。”

展霆心酸地摇摇头，“爸，那是我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不愿成为负担，是我不想拖累她。”复又强颜劝慰着：“爸，您为我操心了一辈子，现在我都这么大了，别再为我的事烦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看着两个孙辈长大，将来，您还要当太爷爷的。”

听他说完这番话，顾凯歌心中五味杂陈，在床边坐下，慢慢削着苹果。

展霆侧过身子，轻声问：“爸……当年，明明知道我是这样，为什么还留下了我？”

顾凯歌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潮热的泪立刻涌进了眼眶，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努力回答：“你妈妈不忍心，她说……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

听闻，展霆怔了怔，随即笑了，“爸，我很幸运，这样的我，也曾遇到过这个世界的美好。”

回去的路上，老人哭得像个孩子，展华不得不停下车来劝解。只是他们都明白，无论怎样的自责和后悔，也补不回他们所欠下的。

自从回家，文钦借口养伤，不见任何人，除了完成必须起床才能做的事情，其余时间一概躺在床上。

为了额头和手臂上的伤疤，刘虹给她打过很多次电话，让她去做治疗，她每次都坚决的拒绝，渐渐，刘虹不再给她打电话。

至于展霆，他的朋友圈原本就更新得很少，从中秋到现在，他的朋友圈没有丝毫的变化。文钦看不到他的新动态，也不敢主动跟他联系，宁肯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也不愿看到被拉黑删除的提示。

她很少与丁雪琴说话，不是怨恨她，只是不想说，她知道，说来说去也无法改变丁雪琴的想法，终究会陷入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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