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阮慕清最先接了过去，应要求把那巴掌大的硬纸片翻了个面儿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张照片。
上面的人是她和林寒。
不过显然是后期合成的，因为她们二人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同框过。
阮慕清利落地在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交给了林寒，后者接过去准备在左下角签名。
“不好意思，”年轻女记者打断林寒落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能麻烦你和慕清姐的名字签得近一点吗？”
面对镜头，面对大众，这扎眼的合成照片已经是林寒忍耐的底线了。
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按压自己的情绪，面色也凝重的很。
围观的记者感觉到这不对劲的气氛，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起来。
女记者看场面因为自己的行径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赶忙说：“其实签哪里都一样的啦！
“是我考虑不周，名字签得太大了，小寒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起笔好了。”阮慕清也在一旁解围，自我打趣的抿嘴一笑。
围观的其他记者闻言恍然大悟，也跟着笑了笑，还不知是幽默，还是别有他意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刚才差点儿还以为两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呢。”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慕清姐的字这么好看，我这拿不出手怕被大家看笑话。”
林寒做出苦恼的样子，将之前的凝重解释得顺理成章，应对如流。
然后笑着面对镜头，将名字签在了右下角。
众人也没再深想，毕竟这两位同框可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史无前例。
即使林寒的名气不温不火，可架不住人家是同门师姐妹啊！
但凡和阮慕清沾上边儿的，哪个不是热门。
于是众记者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挖料，有人问的还在黄线内，有的可就没那么老实了。
“请问慕清姐，之前你和林寒从来都没一起出席过任何活动，就连私下好像也没人看到过两位有什么交集，完全不像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不知道这一次百忙之中来探班林寒，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是冰释前嫌，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内情，具体的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有一个人这么问，那必然就会有两三个跟着附和，毕竟大家的好奇心都很强烈。
阮慕清面对问题倒是面不改色，依旧笑得温婉。
“张记者，你这话说的我可就要不高兴了。”她佯装板起脸，但很快又笑了，这一个来回就让严峻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被叫了姓的记者有点受宠若惊，但仍不忘本职。
“那你能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吗？”
阮慕清莞尔一笑，说：“我和小寒是同门也是朋友，之前实在是双方工作太忙了，其实私下里我们挺合得来的，只是大家没有看到。至于这一次探班，刚刚你们也说了，我们是同事又是朋友探个班才是正常的吧。刚好有这个机会终于能和小寒聚一聚，这样也可以让大家放心了。”
说到这儿她又特意问了一下张记者，“对吗张记者？”
“哈哈哈，慕清姐还是这么幽默呢。”
经过张记者这一下之后，就再没人去探究阮慕清和林寒同门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了。全都奔向了别的方面，他们想要采访的问题可是堆成山了。
林寒这边虽然没有阮慕清人气那么高涨，但也是闪光灯不停。
毕竟这一次她可是和楚青辞一起出演《夜有晴天》的女一，媒体借着这个机会还想提前挖个独家爆料呢。
不过由于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林寒并没有多说。
记者们对此表示十分遗憾，但也理解，没有过多的为难。
这一次允许他们来采访二人可是亿森那边的安排，因此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受人家的邀总不可能千方百计的刁难人家旗下的艺人吧。
点到为止是保持双方之间良好关系的准则。
就在这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杨菲这个经纪人才按照剧本姗姗来迟，登场了。
“你们两个又要背着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她这刚出现一句话的功夫就把手下艺人的友好关系给肯定得死死的。
记者们闻言都会心一笑，开始打趣。
“看样子两位女神还都是位吃货呢！”
杨菲作为经纪人的作用当然是在这个时候，侧面烘托一下艺人的优越感了。
“她们两个人能合得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在吃上面真是一个比一个馋猫，这刚收工就偷偷跑了，我还在里面找她们呢。”
记者们当然也要跟着夸赞了：“但是两位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呢，是有什么瘦身秘诀吗？”
“玩命运动！”
杨菲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仿佛是魔鬼教练，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之后有记者提出请求，询问能不能让林寒和阮慕清二人站在一起合拍几张，毕竟机会难得。
杨菲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清了块合适的场地出来之后就开始了。
随着“咔嚓”“咔嚓”的快门声，还有着络绎不绝的夸赞声。
林寒和阮慕清两个人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各有千秋。
可就在这样的各持一种风格的领域中，双方又能在合照中完美融合，使得画面没有拍出一种你争我抢的违和诡异感来，反而是十分的合拍惊艳。
委实是叫媒体朋友们无法不赞叹出声。
之前那位要签名的粉丝女记者趁机为自己谋福利。
“两位可以抱一下吗？”
阮慕清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林寒，后者还是笑得明艳动人。
在下午五点的夕阳光辉下，林寒的笑容仿佛被打了光，弯弯的眉眼在镜头下渲染力极强，似是容纳了星辰大海。
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她笑得开心，给了阮慕清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位佳人相拥画面一度十分养眼，饶是冬季裹得严丝合缝，可光看脸也已经足矣。
那位粉丝女记者已经幸福到昏厥，手上却还一个劲地按快门。
在镜头所拍摄不到的角落下，阮慕清回拥着林寒，又悲又喜地喊她。
“木木。”
林寒对此不为所动，面对媒体她还得保持着绚烂的笑容，但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到。
等差不多了就立刻与阮慕清分开，退离得快速利落。
“两位要是有一天能够合作，肯定会十分惊艳的！”张记者翻着刚刚拍出来的那组照片，一个劲儿的发自内心称赞。这两个人简直是太惊艳了！
林寒对此没有作声，阮慕清还在回想着刚才，走了神。
杨菲这时适时接话：“一定会的。”
“那我们可就万分期待了啊！”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
采访结束后由于已经当众说了两人打算一起去吃饭的缘故，林寒没能成功脱身，在杨菲的眼神逼迫下，当着媒体的面上了阮慕清的保姆车。
柳柳和赵露露紧跟其后也上来了。
半路上。
杨菲坐在中间，两位艺人各坐在两侧，偏头看着车窗外。
“今天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我请大家去吃烤肉。”杨菲试图活络气氛，眼角余光不忘观察两侧，故意说，“这可是看在时间还早的份儿上，不然我一定不给你们吃肉！”
阮慕清闻言转过了头：“菲姐真是狠心。”
经纪人哼了一声，说：“这就狠心了，等你们吃完再带你们去健身房才是名副其实。”
“不要哇——”阮慕清细声软语地求饶。
一旁的赵露露看着林寒还扭着头不作声的模样，反倒是觉得心情舒爽起来，之前的闷气都散了跟着也说笑起来。
车里顿时气氛变得热闹了许多。
柳柳偶尔也被杨菲拉着聊天，就应了几句。可说话间一直在看着自家老板，心底止不住担忧。
很快保姆车就停在了一家烤肉店门口。
几人下了车带上口罩就往店里走，可不巧的是杨菲突然来了通电话，还很紧急。
挂断后经纪人一脸严肃地朝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吃吧，我有事得赶回公司一趟，谁都不许提前走，就是坐着也得给我坐够半个小时！还有，不准喝酒，不准给我惹麻烦！”
林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应下了。
她这边得到保证阮慕清那边就不用担心了，杨菲怕就怕林寒会脾气上来了转头就走，那可就完了。
“好了，吃完你们就一起回酒店，慕清的房间就在林寒隔壁，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那菲姐你路上慢点。”阮慕清提醒着。
林寒也没忘记关怀，杨菲点头示意，摆着手让她们赶紧进店里去吧，自己去了路那边拦车。
经纪人一走，林寒就先迈开脚进了烤肉店。
里面暖和的很，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与冷风，还夹杂着令人垂涎的肉香。
柳柳的肚子这时不争气的响了。
几人找了间包厢坐下，两人一边，中间隔着烤肉炉。
点菜上菜，全程都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林寒和阮慕清由于身份特殊，一直等到所有菜品上完了，包厢的门关上之后才把口罩取了下来。
林寒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忙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便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对面多出来的两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弥漫起肉香的味道。
柳柳也已经食欲大开，一边给自己烤着还不忘给自家老板服务。
林寒的脸色在对上小助理的时候就恢复了往常，两人之间气氛融洽。
被当做空气的赵露露在对面看得直撇嘴，暗地里翻着白眼，似乎是意见很大。
筷子重重一放，她扫了眼对面，然后才看向身边的人问道：“慕清姐，我出去拿喝的，你要喝什么？”
“果汁吧。”阮慕清道，随即问林寒，“你喝什么，我记得你不爱喝碳酸饮料，也喝果汁吧。”
“柳柳，你去帮我拿瓶可乐。”林寒没理对面的询问，说完就继续吃着碟子里的烤肉。
小助理闻言尴尬地看了看对面的人，然后才艰涩地说：“哦，好。”
赵露露猛地站起身，“你——”
“去吧，我渴了。”阮慕清拉住她，摇头。
“慕清姐，你真的是……算了，随便你。”赵露露气得踢开身后的椅子，关门时十分用力。
柳柳紧跟其后差点儿被夹到手，吓了一大跳，出去前又回头看了眼，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等到包厢里就只剩下林寒和阮慕清的时候，后者试图再次搭话。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鱼了，你试试这个。”阮慕清起身把烤好的鱼送去对面的碟子里。
林寒伸手挡住自己的餐盘，拒绝了对方的示好，垂着眼睑看都不看对面，冷声道：“我不爱吃。”
阮慕清惊讶道：“怎么会呢，我记得你很爱吃的。”
“我现在不爱。”林寒每个字眼都像是在拒人于千里，杵了杵筷子，继续吃自己的饭。
阮慕清的手还僵在半空，苦笑道：“怎么会不爱呢，你明明那么喜欢的……”
“人是会变的，”林寒这次终于抬眼看过去了，盯着阮慕清道，“这一点你最清楚不是吗。”
她的表情无波无澜，不喜不厌，就连声音也是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冰冷得如同一台机器。
可就是这样的林寒，却让阮慕清终于撑不住了。
在外人眼中，阮慕清始终笑得温婉高贵，好像就是善解人意的天使化身。但现在的阮慕清却皱起了眉头，收敛了那往常的温柔。
她的情绪有了起伏，终于怒了。
“林寒，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
林寒被质问得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平静道：“什么都不需要，你什么都不用做。”
“……”
阮慕清站着，林寒坐着，两人视线相交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僵持了几分钟，阮慕清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柔声道：“木木，我——”
“林寒，我只有这一个名字，如果你要找你所谓的‘木木’，请移驾别处。”林寒平平淡淡地瞥向一旁。
“……林寒，”阮慕清胡乱地点着头，继而说下去，“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谈一谈，但是你总不给我这个机会。这一次进组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我没有想要害过你，我也很希望你这部剧能火。”
那就是承认“进组炒作”这件事，是出自她之手了。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我还真是要信了。”林寒从头到尾都淡漠如水，说话也不卑不亢。
要是不听两人的交谈内容，倒真是看不出来中间的气氛有多剑拔弩张。
阮慕清闻言不解地追问：“什么内情？”
林寒冷笑一声，重新看向她，定定地望着，淡漠道：“在进亿森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努力才会始终陪跑，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是再努力也终究抵不上别人的一句话。”
如果不是遇上了霍云疏，她的陪跑阶段可能会贯穿整个演艺生涯。
她平静的说着曾经所承受的不公平待遇，平静到仿佛是在说一个漠不相关的人，情绪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
不愤怒，也不难受，过去了就好像不存在了。
但是否能真的过去了就不存在？
到底是真的不愤怒、不难受，还是只是这些犹如失败者的情绪统统都不该让外人看见？
这一点没人能比一路熬下来的林寒本人更清楚。
阮慕清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地问：“什么意思？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退出了？”
林寒面对她的反问摇头一笑，咋舌称赞：“不愧是亿森的一姐。”
“林寒，你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什么意思？”阮慕清倾身上前急切地追问，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即将落在哪儿。
“慕清姐——”
“慕清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推开门的助理二人皆吓到面部失了血色。
“嘶……”
饶是有她们及时的提醒阻止，阮慕清也还是被手下的烤肉炉烫伤了指腹，瞬间就红了。
赵露露见状大步上前，手里的果汁猛地砸在桌面，泼出来了不少。
她咄咄逼人地冲着还冷漠坐着的人怒道：“林寒，你这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心肠最坏了！平时在公司就眼高于顶傲慢得很，我们都忍了，现在竟然还故意为了和慕清姐作对抢楚哥，你就不害臊吗！”
“你胡说什么呢！”柳柳也冲上前，捍卫着自己的老板。
对于赵露露所说的一切，小助理气得脸色涨红，对方根本就是个脑残，瞎说些什么狗屁东西！
她们心肠才坏，她们才故意作对！
“明明是你们来我们剧组炒作，林寒姐忍了才对！那个人渣有什么好的，谁稀罕啊！”柳柳愤愤地回击完才意识到另一点，愕然道，“慕清姐，和楚人渣？”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你这么污蔑楚哥当心我告你！”赵露露鄙夷地嘲讽。
林寒看不善争辩的小助理气得红了眼眶，慢悠悠道：“原来你们是主子跟狗的关系。”
柳柳闻言登时破涕为笑：“原来跟我们不一样，难怪到处乱咬人。”
赵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