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还是在……池冥山上捡来的？”

听到“池冥山”这三个字, 老伯愣了一下, 回道：“是啊。要不怎么说这个吴老板是咱们永乐城里的传奇人物啊, 能在那座山上活着走下来，能是一般人吗？这城里啊, 有不少人说这个吴老板八成是个偷偷下凡的神仙呢。”

黑衣男子重新端起了茶盏,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这个吴老板, 现在还在这永乐城中吗？”

“在啊, 他一直都在坊中的唐仲医馆里帮忙, 连自己开的店都是另雇他人经营。算起来他在唐家住了有四五年了吧, 这期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说到这儿，那老伯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话说回来, 这个吴老板的医术也是相当了得, 甚至比那唐老先生的医术还好, 可救回了不少身患绝症之人呢。上回我家小老儿连续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这吴老板只开了两副汤药, 喝完就好了, 简直就是神医在世, 可把那唐仲医馆的名气给拉上去了。现在这坊内啊, 凡是去瞧大夫的，都只去唐仲医馆。”

黑衣男子轻轻一笑，道：“看来这个吴老板当真不是个普通人物, 不仅厨艺精湛医术高明, 还如此重主家恩情, 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老伯嘿嘿一笑：“那是，要不这永乐城中未嫁人的女子都想嫁给他。不过说来也怪，这吴老板早已过及冠之年，却不思婚娶之事。跟他同龄的人啊，儿女都有好几个了，他只天天跟他弟弟住在一块儿，有不少人猜测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呢！”

听到这里，那黑衣男子不禁笑出了声儿：“怎么会，若是有隐疾，凭借他如此医术，还会医治不好？”

“也是，这位客官说的在理儿。”老伯起身往黑衣男子的茶杯中添满热茶。

“老掌柜，能否告诉我这唐仲医馆在何处？我家中老母近日身体欠佳，喝了不少汤药之后还是不见好转，这位吴老板医术如此精湛，想请他到家中为母亲瞧病。”

老板答道：“这唐仲医馆就在城东的街角处，很好找，客官顺着路一直往东就能看到了。只不过这明天就是年三十儿了，他们家医馆怕是已经歇业了。”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起身重新戴上兜帽：“不急，家中母亲有人照看，我等年后再去拜访吴老板。多谢掌柜今日的款待，我就先行告辞了。”

那老伯也跟着站起了身，把黑衣男子送出门外，看着这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处。原本无暇的雪地上被踩出一串带着泥泞的脚印。

·

永乐城中的某间宅子的偏院内，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碗热汤从疏桐手里滑落下来，汤水四溅。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仿佛是被那热汤的香味唤醒了过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往疏桐脚边爬去，伸出舌头舔舐地上的汤汁。

疏桐死死地盯着洒落在地上零碎的鸽肉，直到那些人捡起来吞进肚子里，他才想起来往后退避。可刚抬起脚，就被人横腰拦住，动弹不得。

“怎么了，连碗都端不稳了吗？没关系，灶房里还有，我让人再送来一碗。”那杏衣男子在疏桐耳边低声说着，随后又唤门童去新盛一碗热汤过来。

“快伸出手让我看看，有没有被烫到。”

疏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当做是没有听到。那杏衣男子也不恼，抓住疏桐的手放在自己掌上细细查看，直到确认没有创伤之后才放下。

“你放心，这些人现在是不会伤你的，他们只不过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闻到了肉香，想来尝尝而已。”

疏桐仰起头看着杏衣男子，忍着喉间的剧痛，张口问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了解得那么多。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杏衣男子忍不住笑了笑，紧了紧拦在疏桐腰间的手臂：“有些事情，问一问就能得知。”

问？问的谁？这里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疏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只有我最清楚。你那个吴哥哥他并不知情。可你若是再惹怒我，我定会把你的身世昭告天下人。看看等到那个时候，唐家人对你会是什么想法，你的吴哥哥又对你是什么想法。”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疏桐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那杏衣男子所说的，无疑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公子，热汤已经盛来了。”门童双手递过汤碗，杏衣男子接过后低头尝了一口，又轻轻吹了吹，随后把碗抵在疏桐唇边，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道：“温度正好，快趁热喝。”

鸽肉汤的香味掺杂着房屋内难闻的气味，以及趴在地上像鬼一样披头散发舔食残汤的那些人，只让疏桐觉得想呕吐，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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